阿姨提着保温瓶坐在后座,她只得坐在副驾驶座。
叶少宁目视着前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ldo;和谁讲电话讲那么久?&rdo;
&ldo;让同事帮着请假来着。叶少宁,你能不能弯下听海阁,我想把我的车开过来,这样去医院也方便些。&rdo;
&ldo;行。&rdo;叶少宁仔细辨认了下路标,听海阁与医院是相反方向,他在下个十字路口转了个弯。
她让叶少宁在大门口让自己下车,不要进去了,她开了车就出来。
车钥匙在随身背的包包里,她不需要上楼了。但走到楼下,还是习惯地往上看了一眼。朝北的餐厅里亮着灯,窗帘上映着两个人影,看得出来是华烨与季萌茵。
她没有力气去分析季萌茵为什么会在这里,其实也没必要再分析了,很快,这里就不是她的家了。她收回视线,走到车边,开门上车。这辆宝马车真的太庞大,是男人开的型号。小区的车道很窄,她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将车从车位驶上车道。定了定神,正要转弯,忽然许沐歌从电梯口冒了出来,走到车道中央,手机贴在左耳上,头向上仰望下,那张清丽的面容在车灯灼亮的光束里,一脸焦灼。
她按了下喇叭,许沐歌一惊,本能地扭过头,看见了车中的陶涛。她一震,随即笑了,忙挥着手向陶涛走过来,看得出她的唇语象在说:我正要找你。
陶涛面无表情地一踩油门,车嗖地一下冲了过去,她从后视镜里看到许沐歌追着车在跑,她撇了下嘴,很快就把她甩远了。
第七十三章,意外
三天之后,陶妈妈从重症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不过,是单人贵宾间。她身体内的各项指标都已恢复正常,但是她仍没有苏醒。安安静静地躺着,神情平和,好象正在熟睡中,连个梦都没有。
欧阳医生早晨过来查房,他让护士挠了挠陶妈妈的脚板底,陶妈妈的眉头突地蹙了一下,他乐观地对陶涛说,最多一周,陶妈妈就会醒来的。
陶涛听了不禁一喜,阴霾了几日的脸上绽开了一丝笑容。
&ldo;小涛……&rdo;陶江海怯怯地看看她,咧了咧嘴,轻轻唤了一声。
陶涛斜睨着他,没有出声,但也没象前几天立马转身离开。从陶妈妈手术到现在,她一直没和陶江海说话。这边是吉凶未卜的老婆,那边是视他如罪人的女儿,双重压迫下,几天功夫,陶江海慡朗的笑声不见了,整个人象老了几十岁。
&ldo;这真是个好消息,是不是?&rdo;布满红血丝的眼中闪烁着泪花,他颤微微地抓住陶妈妈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ldo;等你妈妈醒来,我让她打让她骂,只要她别再这样吓我。&rdo;
一滴泪珠落在陶妈妈的手腕上,跟着又是一滴……很快就成了一个小水滩。陶江海也不去拭,只是喃喃地喊着陶妈妈的名字。
&ldo;我知道我是脑壳坏掉,才会这样鬼迷心窍地做出这种不要脸的蠢事。老婆,你原谅我好不?我不是替自己开脱,我真的就是象那些追星的孩子,不择手段地想和明星拍张照。有了那照片,就象圆了个梦,并不是想怎样。不做梦没啥,可是你要是丢下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rdo;他用手捂着脸,哽咽地说不下去。
陶涛听着心戚戚的,眼眶也跟着发热,她忙背过身出了病房,去楼梯口镇定一下情绪。
其实,看着陶江海对妈妈强烈自责的样子,她已经不怨他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不能逼着陶江海再有个闪失。陶江海对季萌茵的情意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季萌茵并不知情,就是指责也只能讲他行动过分了,其他能讲什么呢?如果妈妈心脏壮壮的,两个人大吵一下,以妈妈的宽容心态就会过去了。
偏偏妈妈有严重的心脏病。
陶涛深吸一口气,嘴角浮出一丝嘲讽,走到窗边,眺望着不远处的街道。还有两天,就是新年了。商铺们使出浑身解数,在橱窗上贴着显目的条幅,抛出各式各样的优惠诱惑,来吸引顾客。街上行人多,车也多,新年热腾腾的景象早早溢了出来。
其实她呆在医院里也做不了什么事。陶江海请了专职护工照顾陶妈妈,一些私己的事是他亲力亲为,催着她去上班,要不回家休息。可是,一出了医院,陶涛心头自然而然就要面对与华烨之间的关系,想起这些,心口就会疼得无法呼吸。
&ldo;小涛,你怎么站在这?&rdo;华烨从电梯里出来,一转眼就看见了陶涛。
他这几天来医院的时间都很固定,都在中午。
晚上,陶涛不在医院的。
陶涛没有回头,象是没有听到他的问话。
&ldo;我过来时,先去了欧阳医生那儿,问了问妈妈的情况。小涛,现在,你应该放松一点了。&rdo;
&ldo;谢谢你的关心。&rdo;陶涛终于转过身来,目光从他脸上一扫而过,低下了眼帘。
华烨脸上浮出一个苦笑,&ldo;我不是想要你谢谢,才和你说这些的。小涛,我们好好地谈一谈。&rdo;
&ldo;我不认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谈的。&rdo;陶涛神态漠然地说,&ldo;许多人都把夫妻相处比喻舌头与牙齿,意思好象是不吵架的夫妻不是好夫妻。夫妻吵架,能毫无保留地袒露自己的情绪,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那是他们相信对方能包容这样的自己。我们之间已经没有这样的信任了,说什么都没有意义。&rdo;
&ldo;那只是你的想法,我不是,我相信我们仍会好好的。&rdo;
陶涛似笑非笑,&ldo;你说这话的前提是我必须还是以前那个爱你如命的傻子。华烨,你的爱是深的、永恒的,我的爱不是,它很浅,它变了。我们分开,是彻彻底底的分,我不会象别人那样会回首再回首。如能做到这样,我不会与你分的。你不要讲话,等我说完。&rdo;她抬了下手,阻止华烨接话,&ldo;你和许沐歌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请不要再解释给我听了。你可以讲我很贪心,很霸道,我想要我的老公现在、将来,眼里、心里都只放我一个人;白天、夜里都只想我一个,能对我撒的唯一的谎是我是世上最漂亮的女人。你会说你现在做不到,给你时间,呵呵,我不想等了。华烨,你又要讲我象个孩子样在讲赌气的话。&rdo;
她说得太快太急,一时情绪太激烈,她停了会,又继续说道:&ldo;你一直坚持你没做对不起我的事。所谓对不起我的事,就是和别的女人上床,对吗?华烨,我曾经想过,如果你和别的女人上床,我会怎样?当时一想到时,心里面很难过。我会哭,会崩溃,会疯狂,会揪着你的衣服和你吵,可是我平静下来,我觉得我要问清你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与别的女人上床?是酒后乱性或一时环境捉弄,你经不起诱惑?是这样,我想我会原谅你,只要你不动真感情。一辈子很长,我不愿意一次失足,而失去一个会陪着我几十年、挚爱我的男人。这样的爱不是低到尘埃,而是婚姻有时需要宽容与妥协。华烨,我宽容了,也妥协了,可是你动的是真感情。&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