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上次看一个营销号说,谢致每年过年都会去探望齐老导演。如果是真的的话,那也太暖了。”小田絮絮叨叨,忽然发现不对,“扯远了扯远了,演唱会约好了啊!我去吃饭了。”
陈望把票钱转给小田,看了看还没洗漱的自己,再看时间,十一点半,认命地披了毛衣下床。
吃完午饭,她点开了购票软件,翻到收藏那一栏。十二月七号的《踯躅》,只剩下剧场边角的几张票了。她又翻开日程表,七号明晃晃的夜班,叹气,重新点开软件,取消收藏。
这部话剧她年初看了一次,那时狠狠心买了个好位子。谢致是全剧的大反派,演的是个有反社会倾向的企业家,表面上文质彬彬温文尔雅,背地里杀人不眨眼,一出剧看得她冷汗直冒。
那时她看到相关的采访,被问到为什么会在得了电影电视剧的奖后反而去演了话剧时,谢致答道:“我很尊敬的一位老前辈告诉我,话剧是磨练一个演员的最佳舞台。”所以他就去了,还选了个人憎狗嫌的反派。初演时反响不太好,到后面全国巡演时,几乎场场爆满。
“其实春节后也可以再排一场的,真的不要吗?”
“宋老师年纪大了,等天气转暖了再继续排吧。”谢致敲着电脑道,“我都答应了今年去春晚,春节后还不让我歇,你刻薄了点吧。”
向平川耸肩:“哪有送上门的钱不要的道理。行吧,那我和吴导说一声。”他很快便发了消息,又伸手去够谢致旁边的两沓纸,“这俩你还没决定好啊?尤瑞和谊欢好像知道对方同时请你,两边这几天旁敲侧击我几回了。”
谢致合上电脑:“没想好。”
“你很久没演偶像剧了吧?”向平川翻着,“要我说谊欢这部也还可以,演个有勇有谋的世子爷,轻松又有钱赚。女主角我可是听说已经定了程毓,”他摸着下巴装模作样地打量了谢致一圈,“配得上你。”
谢致只道:“没什么兴趣。”
“那也比尤瑞这个,披着精英商战皮的霸道总裁好吧。”向平川看了眼尤瑞的,有点嫌弃,“别人三十好几了还和小姑娘卿卿我我的,你这个正当时的不肯演偶像剧,实在是——”他“啧”了一声,“我可太理解那些小姑娘想让你演部无脑苏偶像剧的心情了,真的浪费这张脸。”
“我又不是没演过感情戏。”
是是是,是演过,下一秒不是你嗝屁就是女主角挂掉,或者中间横亘着国仇家恨咫尺天涯,反正十个八个注孤生。向平川无奈地往沙发上一倒:“你还不如刚出道那会儿呢,对着个小丫头——啧,当时多少人被你眼神迷得七荤八素的。”
谢致静了片刻:“那不一样。”
那时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演不出来,什么都是真的。
向平川听出来了,想想忍不住问:“你不会是因为还惦记着那个小姑娘,所以不喜欢演偶像剧,那啥,守身如玉吧?”
谢致看他的眼神宛如看智障:“怎么可能。”他抬抬下巴,“只是这两部,总觉得剧情不太好,有些地方逻辑都说不通,不太想演。”
“这样啊,那我都推了吧,等你年后再说。”
助理小刘敲了敲门:“向哥,宣传那边找你。”
门重新关上后,谢致将电脑放到一边,起身去接了杯水,靠到墙上慢慢喝了一口。
怎么可能。
即使时刻有媒体和粉丝关注着他,到了大学,他也曾谈过恋爱,曾亲吻过别人。只是,每次不到一个月,便都无疾而终了。再后来,他已经忘了所谓心跳如擂鼓,是什么感觉了。
但场景,他始终记得。
雨夜,狭长的巷子,忽明忽灭的路灯,身后杂乱堆得老高的旧纸箱,身前眼睛黑白分明的少女,被雨打湿的刘海,领子上很淡的洗衣粉味道。他的心跳贴着她的,分辨不出谁是谁的,乱如雨打,在声音芜杂的的片场里轰鸣。
他将纸杯捏瘪了丢进垃圾桶。
第4章
体检结果出来,陈妈妈没什么问题,血检数字十分漂亮。反而是陈爸爸,血压不仅没降下来,血脂和尿酸值还往上飘了飘,愁得陈妈妈连做了三天白菜煮白萝卜。陈爸爸吃得一脸菜色,只盼着陈望不要值班多回家吃饭,他才能蹭到点荤腥。
陈望忍笑,坚定不移地支持妈妈,不过还是偷偷在厨房里和妈妈提了句:“瘦肉还是可以吃一些的啦。”
陈妈妈瞪她:“你也不省心,好好一个医生还能折腾出低血糖。”
她无辜:“我这都好久的毛病了,哪里是最近才有的。况且医生这工作这么折寿,我已经算我们院里很健康的了。”
“呸呸呸!什么折寿!呸呸呸!”陈妈妈气得把她赶出了厨房。陈望抱头溜到客厅,和陈爸爸一起假装认真看电视。
屏幕上出现片尾字幕,广告立刻蹦了出来。陈爸爸想起件事儿:“望望,你记不记得蔡叔叔?就爸爸办公室隔壁那个大块头叔叔,你小时候一见到就哭。”
她本记不得了,听这么一描述倒零星想起来了点:“啊,有点印象。怎么了?”
陈爸爸搓搓手,也有点尴尬:“他儿子刚回国,也是在美国待了好几年,还没谈女朋友。你蔡叔叔就有点——想让你们俩见一见,吃个饭。”
陈望头皮有些发麻:“……再过一阵子吧,年后再说。最近医院忙,实在没什么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