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朋友是不是小谢?”黄兆看透了孟朝熙的心思,笑问道。
“嗯。”孟朝熙点了点头。
“或许你应该乐观点,小熙,你能成功减肥,说不定有一天你也能考上好的大学。”黄兆看到了青春和爱的力量,感叹说道。
孟朝熙闻言没说话,他有时候也告诉自己要这么想,但每当他一低头看看眼下,便觉得一切都很渺茫。
孟朝熙开始到酒吧打工上班,薪水比在音像店里帮忙好很多。于是他每天都上满班时还愿意代班,晚上有机会就戴着低低的鸭舌帽上台唱歌,酒吧经理对他很满意,特意把他介绍给一个在酒吧驻唱的乐队,这支乐队出过专辑,小有名气。
大年三十晚上,酒吧也没有关门,现在年轻人有不少喜欢扎堆过节,而在这天上班有三倍工资。孟朝熙毫不犹豫便来上班了。
酒吧的大电视上在播放春晚,孟朝熙在吧台后面擦拭杯子,等到午夜倒计时的时候,他放下手里的活,赶忙拿起电话拨通了谢寻意的手机。他拨号的时候很慌乱着急,因为他知道像谢寻意这样受欢迎的人,肯定很多朋友会给她打电话,他可能在这时打不进去。
许是因为他特别虔诚,他的电话一下就打通了。当电话那头传来谢寻意微扬饱满的声音时,他觉得自己整场青春期的阳光都洒了下来,像一种极致透支的幸运。
“谢寻意,新年快乐!”孟朝熙用力大声对电话喊道,他的兴奋和酒吧里的欢呼声几乎融在一起。
“你在哪?你那边好吵!你和季奶奶今年没在学校过年吗?新年快乐!”谢寻意笑得很开心。
“我在市区,我和外婆今年到一个亲戚家一起过年了!”孟朝熙撒谎对电话说道。
“市区什么地方?离我这近吗?你要不要过来和我一起放烟火啊?”谢寻意笑邀请道。
孟朝熙愣了愣,随即他说道:“我过去找你!一个小时后到你家楼下!”
“好呀!我等你!”谢寻意笑道。
孟朝熙挂了电话,就对一起值班的同事说:“我今天的工资都给你,麻烦你帮我代班!还有自行车借我!”
同事还没有回神,只见孟朝熙已经翻出吧台跑出去了。
从酒吧到谢寻意家附近,坐公车需要二十五分钟,孟朝熙在夜里寒风里奋力骑了四五十分钟的车才到。他的脸被冷风吹得僵硬,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开着的小卖部给谢寻意打电话的时候,他说话都不利索了。
而当谢寻意带着一堆烟火出现在他面前,他觉得自己在寒冷冬夜里所做的疯狂都值得了。
谢寻意没料到孟朝熙骑车来的,她很高兴跳上了他自行车后座,和他说:“我们去前面江边放烟火吧,孟朝熙。”
孟朝熙闻言二话不说又蹬起了自行车。后座的谢寻意伸手紧紧环抱住孟朝熙的腰,他们是朋友,但在这一刻的寒风里,有什么在疯一样的滋长让人完全感受不到寒风刺骨。
到了江边下了河堤找了一处较为平坦的地方,两人放了一个大烟花,之后他们点燃了烟火棒,照亮了彼此稚气未脱的脸庞。
谢寻意仰着头望着天空中,绚烂之后就黯然消失的烟花,她想起了身边不得不分离的朋友,被拆迁的小院,以及她心里不知不觉消失掉的那些单纯的快乐,不由笑对孟朝熙说:“好像没有什么东西是能永久的,孟朝熙。”
而孟朝熙望着谢寻意干净柔美的脸庞许久,异常认真说道:“有的,有些东西是能永久的,会到永远的。”
“是什么?”谢寻意侧过脸好奇问道。
“孟朝熙永远属于谢寻意。”孟朝熙手里的烟火棒在颤抖,声音也在微微颤抖,但他的眼神无比热情和坚定。
谢寻意呆愣住片刻,然后她笑了声好像是被孟朝熙逗笑了,但下一秒她的眼眶忍不住红了。她看到孟朝熙眼睛里的光像星星一样闪亮,对一个少女来说那是可贵的真诚,是青春里永久的那一秒。而总有一秒,他们手里的烟火会燃尽,他们会伸出那双原本捧着转瞬即逝烟火的手,牢牢抓住眼前真实的对方,留住永久的这一秒。
星火点燃了天空,江面映着绚烂,春天的悸动悄然取代了寒冬。
贺禹在贺景龄家,和贺延忠还有贺奶奶吃了年夜饭,看了会春晚,拉开窗帘看着万家灯火的夜景。今年金洲市区内不允许放烟火,天空中什么都没有,年味淡了不少。
电视里传来新年倒计时的时候,贺奶奶喊他过来一起等新年,他坐回沙发上,一面陪奶奶说话一面掏出手机给谢寻意发了一条新年快乐的信息。贺景龄走过来从沙发后面一把搂住贺禹的脖子,笑和他说:“小禹,新年快乐,今年你赚了钱应该给姑姑压岁钱了。”
贺禹翻了个白眼,好笑道:“等你和dav结婚的时候,我给你封个大红包。”
“对,明年,不是,现在已经是今年。今年四月份,你们都要去悉尼参加我的婚礼。”不婚主义的贺景龄在工作中把优质客户变成了未婚夫,她改变了自己原来的人生轨迹。
“要坐那么久的飞机,我肯定吃不消。我还是不去了,到时候你们给我发视频看。”贺奶奶笑眯眯说道。
“您要去肯定得是头等舱,可以坐可以躺,也不会太累,到时候让小禹陪着您。我结婚,您怎么可以不在现场呢?”贺景龄笑去搂老人家的肩膀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