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明渊看过了父亲,明显放松了很多,一直阴郁的脸上总算有了些许笑容。
昨夜下了一场雨,初秋的天气格外舒适,慕绾绾体胖,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就觉得闷热,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乔明渊说话:“大哥,明丽说你在镇上做账房,不好跟东家请假,你这次回来要呆几天?”
“呆三天吧。”乔明渊低声说:“我每个月可以请两天的假,我有好几个月没回来,这次多休息一天,东家不会怪我的。”
“哦!”慕绾绾点点头。
乔明渊见她呆得有点无聊,便看了看外面的天:“这会儿还早,我打算去芦苇荡里割些芦苇回来,给你做一件蓑衣,你跟我一起去吧。”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爹的药,你看需要什么,我也顺便一起挖了回来。”
“好。”能出去走走,总比在屋子里好,她还想锻炼着减肥呢。
乔明渊背了个背篓,拿了镰刀走在前面,慕绾绾跟着他,两人一起往水边走去。
下河村是清水镇外最富饶的村庄,地理位置优越,土地平坦又肥沃,清水河穿过下河村,在山外十几里路的交汇口注入连江。连江是大盛的一条水运河,通过这里,可以连接长江。因为水资源丰富,下河村的芦苇是村里的一宝,韧性极好,村里人穿的草鞋、戴的蓑衣都是从芦苇荡里来。另外,有水的地方就有鱼,芦苇荡里的鱼格外肥妹,是村里人餐桌上不可或缺的肉食。鱼的营养丰富,这也是下河村很多人都种地,却比其他村子里的人普遍要白净一些的缘故。
一路走去,村里人的目光就都落在了两人身上。
乔明渊清瘦,慕绾绾肥胖,一前一后的走在田埂上,一个俊朗秀气,一个丑陋非常,不少人都暗暗摇头。
都是熟悉的左邻右舍,不时就有人跟乔明渊打招呼:
“渊哥儿,你这是去哪里?”
“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爹怎样?”
“……”
乔明渊笑着一一回这些乡亲们,脾气极为温和:“二婶,我去芦苇荡割些芦苇做件蓑衣。”
“凯子叔,我昨天晚上回来的,昨儿我爹说不好,我二伯去接的我。”
“七祖奶奶,劳你挂心啦,我爹还好,已经缓过来了,今天看着气色还可以。”
“六爷,我待三天,你要有事你就叫我!”
他一路打着招呼,可见在下河村是颇得人心的。
奇怪的是,慕绾绾就走在他身边,却很少有人会跟慕绾绾打招呼,跟乔明渊说话时,眼睛瞥着慕绾绾欲言又止,最终并没有一个人主动提起慕绾绾。村子里的人都来喝了那一桩喜酒,当时新郎官不在,新娘子却有目共睹,对慕绾绾也算印象深刻。慕绾绾便猜到,这些人恐怕都顾及着乔明渊的心情,不敢主动去踩人家的“痛脚”呢。
两人一直走到水边,才有个十七八岁的壮实青年锤了乔明渊一拳,笑着问他:“你小子娶了媳妇,又难得回家,怎么不好好在家待着就出来了?”
说罢,回头跟慕绾绾打招呼:“弟妹,你们这是要摸鱼去吗?”
“这是乔明景。”乔明渊看见这青年,心情格外好,也锤了对方一拳,才跟慕绾绾解释:“这是七祖奶奶家的曾孙子,是我堂哥,你喊景哥。”
“景哥。”慕绾绾顺从的打招呼。
乔明景点点头,又将头扭回去跟乔明渊说话:“摸鱼的话算我一份啊,我祖奶总说我捉的鱼不肥,看不上我的手艺。”
“行了你,我今天不摸鱼。”乔明渊甩开他的手,指了指背上的背篓:“我是来割点芦苇,顺便给我爹采药的。”
“采药?就你?”乔明景哈哈大笑:“你要会认药,我把我名字倒过来写!”
乔明渊抱着手:“绾绾会认。”
乔明景笑得更狂:“不可能,她要是会认,怎么还长了一脸疙瘩?弟妹,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话音未落,他忽然觉得不妥当,忙不好意思的解释:“我不是嘲笑你,我就是不信他说的,其实你长得,长得……”
他说到这儿,自己又接不下去了。
慕绾绾这张脸这身体,着实让他没办法撒谎,违心的夸奖她好看。
“没关系。”许是乔明渊对他的态度不一样,慕绾绾并不讨厌他,笑着说:“我长得不好看,我知道的。”
这一下,乔明景更是不好意思,他搔搔头,顿时跺了跺脚:“哎呀,算了,说不清楚!走吧,我跟你去割芦苇,权当是我赔礼道歉。”
“这还差不多!”跟乔明景一起,乔明渊似乎也有些孩子气。
两个男人走在前面,慕绾绾跟在后面,瞧见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笑,不由也翘起了嘴角。
她身体肥胖,跟不上两人的脚步,乔明渊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刻意将自己的步子压得很小,乔明景本想嘲笑他几句,可一转头看到慕绾绾累得满头是汗,不自觉的,他也越走越慢。三人慢悠悠的晃到水边,乔明渊脱下外衣铺在河边上:“你且坐着歇一会儿。”
“大哥,一会儿还要采药,少割一点,不好背。”慕绾绾提醒他。
乔明渊坏笑着指了指乔明景:“不怕,这不是有帮手吗?”
“你这小子跟小时候一样,坏心眼贼多!”乔明景没好气的抓水拍他:“你还真敢使唤我,信不信我摔你个落水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