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幸太郎低声惊呼,“那为什么叫我来?这种场合我根本派不上用场,当完司机就可以离开了吧?”
“他点名要你来,我哪有办法。”真司说。
“谁?”
“真司!”日暮谦远远地招手,示意他们走过去,等二人走到他身边,他对周围的人介绍道:“犬子真司,以及这位,他的助理幸太郎,幸太郎是东大今年的毕业生,非常优秀。”说着拍了拍幸太郎的肩,表示期许。日暮谦这种厚此薄彼的态度非常暧昧,以至于让大家认为他的亲儿子日暮真司比较平庸,这个幸太郎才是日暮谦真正珍惜的人才。于是大家纷纷围绕在幸太郎身边嘘寒问暖,这个问幸太郎的婚育情况,那个问幸太郎的职业计划,真司倒是清净了,一个人站在旁边抱着手臂,他看着幸太郎不停鞠躬、面红耳赤的样子,觉得非常有趣。
这些提问的人都是真正从事学术的人,当他们的问题走到“幸太郎的学术研究主要是哪一方面”这一步时,幸太郎终于无法招架了。他跑到真司旁边,半个身子藏在真司后面,示意男朋友帮自己回答这些刁难的问题。真司便解围道:“幸太郎目前在做我的助理,负责征信系统的后期工作。”
“啊。”有人恍然大悟,“那个征信系统项目就是贵公司承接的吗?”
“是的。”真司说,“都在全力以赴呢。”
“那可真了不起啊。”大家的语气都很钦佩,但不知道真心与否,大概是真假参半吧。
“幸太郎有些害羞啊。”有好事者说,“还要藏在社长背后,又不是小学女生。”
深知自己确实是失礼了,幸太郎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时憋得面颊通红。要知道他只是个冒牌货,其实是个二十四岁之前从没见过世面的乡村青年,虽然人设这东西已经和真司编排好了,但这种场合还是根本无法应付得来。
“幸太郎是内秀的人。”真司说,“也许在公众场合表现会比较普通,但是工作脚踏实地,能做出成绩。”
听了这话,大家更加喜欢幸太郎了,也纷纷说,毕竟幸太郎才本科毕业啊,胆子小一些也正常,锻炼锻炼就好了。
寒暄过后,幸太郎拉着真司走到一旁,小声地说:“这也太尴尬了,这些人学历都很高的样子,我该不会露馅吧?小司不应该带我来的。”
“放心吧。”真司说,“我会替你兜着的。”
幸太郎没说什么,他双手搭在游艇栏杆,望着远天处的海霞,那一片是绯红色,热烈地燃烧着。幸太郎微微仰着头,任海风吹乱额发,过了一会儿,他才带着一点遗憾说:“如果我真的是东大的学生就好了。”
“嗯?”真司疑问。
“那样就可以很自信地站在小司旁边了。”幸太郎侧头对真司笑着,但可以看出,那笑容还是有些为难。
“不用像现在一样假装。”幸太郎又埋下头,淡淡地说。
真司明白他的意思,却又深知现实没有办法改变,看到幸太郎被成熟正装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样子,像个一只脚跨入上流社会的小司机,行为有些不自然,总是在生涩地点头哈腰。看到这里,真司也有些落寞。虽然他很希望幸太郎能和自己一起出行,让大家知道自己有个很亲密的友人,这无异于宣告恋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但其实幸太郎并不适合这样的场合,就像不应该剃掉猫的毛、给猫穿上衣服、训练猫做人喜欢的动作……那样就违背小猫自由的天性了。
真司又想起被自己改造以前的幸太郎,可爱而略显轻佻的卷发,鼻梁上有雀斑,脸被晒得红红的,总是穿便宜而质地柔软的二手古董衣,两手很随便地插在外套兜里,不喜欢慢慢走路,走着走着就会跑跳起来……
不要再这样对幸太郎了,这是最后一次,真司心想,从今往后,以幸太郎的快乐和自由作为第一要务吧。
第27章
日暮久美子觉得小弟的状态不对劲,是在她查过真司的银行卡消费以后才猛然生出的感觉。真司所用的银行卡除了绑定自己的手机,还绑定了久美子的手机,真司还没成年时就开始这么做了,而现在他作为一个几乎性冷淡的成年人,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私,姐弟之间不必相互隐瞒,所以这点一直也没有更改。
对于小弟对自己的信任,久美子也表现出相当的尊重,不去过问真司平日的支出情况,那种几十万上百万日元的消费,她从来没多嘴问过一次。可是这天久美子突然收到一条信息,说这张卡在涩谷区有几笔消费,且每一笔都是几万日元左右。这是真司从不会去的地方,而且金额也比较小,不像真司平时的大手笔。对此,久美子第一反应就是银行卡被人盗刷了,她连忙联系账单上的那户商家,那边是一个年轻女子接的电话。
久美子问:“您好,请问上周五下午四点左右,贵店是否有一笔两万日元左右的银行卡交易?”
那边说:“请问那边是?”
“这里是东京中央银行信用卡部门,因为这笔消费与卡持有者平时消费数目差距很大,想要确定是否是人为盗刷。”久美子撒谎眼睛也不眨一下。
那边有些慌了:“让我看看账本——应该不是吧……那个社长看上去很人模狗样的诶,该不会是做盗刷的骗子吧?我要赶紧提醒幸太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