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一手执长剑,锐利的刀锋在月光的照映下发出冷白的光,恰好落在薛灵韵的眼皮之上。
薛灵韵心中惴惴不安,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意料之中的疼痛。
她睁眼一看,原是十六,十七正与王辛兄弟二人短兵相接。
原来是杀他们。
荆砚骑着马慢悠悠过来:“薛女郎,你认识文立君吗?”
薛灵韵和周萃站在马车前,荆砚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着二人,薛灵韵将周萃护至身后,仰头与荆砚说:“自然认识。”
“可是文立君鞭笞女郎?”荆砚又问。
“是。”
“昨日,我已取了文立君的项上人头。”这话荆砚说的稀松平常,跟昨日我吃了两碗饭一样淡定寻常。
“女郎你应是知晓我是圣上的暗卫,我谨遵圣上谕旨,护送女郎入京。”
周萃的手紧紧抱住薛灵韵的胳膊,微弱的疼痛让她涣散的精神得以集中。
荆砚这两句话看似前言不搭后语,但其中蕴含的信息量巨大。
第一,荆砚为何要杀文立君?
她可不相信是荆砚为自己报仇。
应该是杀人灭口,圣上不想让其他人知晓自己的存在,要不然方才荆砚就不会让十六,十七杀了王辛,王壬。
他们可是击退蛮夷的功臣啊。
第二,荆砚为何要跟王辛,王壬抢人?
按理说,太后得病,身为亲生儿子的圣上自然担心。
王辛将自己引荐给太后,那么圣上无须多此一举再派荆砚前来,难道是想在母亲面前争表现?充孝心?
薛灵韵不这样认为,唯一的解释就是太后和圣上不合!
想来也是,圣上九岁登基但太后垂帘听政整整十载,这放在谁身上心中也会有微词。
再往深处想,太后的病与圣上有没有关系?
圣上让自己进京是何目的?
薛灵韵的思索断在了这,她听见了一声肝胆俱裂的“哥!”
这一声哥饱含情感,薛灵韵下意识抬头张望。
只见不远处的战场,王辛高大伟岸的身体正从马上坠落。
那双虎目变得黯然,眼睛看着王壬的方向,鼻翼急速翕张,嘴巴张张合合似是想说些什么,但是只涌出一堆血沫。
王辛身下的马鞍染得鲜红,那是来自王辛胸前大洞里流淌的血,血顺着战马乌黑的皮毛一滴滴砸进泥土,在地面上洇出大大小小的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