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喜》
酒尔呀2023514
耳边好像蒙上了一层厚障,万籁俱寂,鸦雀无声,
那是风安静了下来的模样。
女孩坐在轮椅上,一只手搭在旁边黑色的扶手上,然后慢慢伸出了一只手往前晃着,想要让无声的周围荡起空气的漩涡。
过会儿,耳旁的短发轻轻拂动,冷空气与暖空气开始交错流动,风来了。
闻喜看着前方,淡粉的唇角处弯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她在想,今天应该是个好天气,会让人感到心情愉快的。
正处五月份,天台上的风比起底下平地处,总还是要更妄扬一些的,她原本还算柔顺的短发,现在已经被吹成了乱糟糟的一团。
她压了压发尾,将手放在轮椅的把手上按住,稍稍用了些力,站了起来,然后慢慢往前走了几步,定住后,伸出一只脚继续往前轻轻地探了探,脚尖落下去,是实的。
她浅浅吁出一口气,然后身子往前倾了些角度,后面一只脚跟了上去,将双脚并拢住,把这一步走实到,鞋底面完全接触到了冰凉坚硬的水泥地面。
强烈的风更加直白地打在她的脸上,肆意地卷起她的头发,掠过嘴角,脖颈,无滋无味的空气,仿佛凉意的喘息,碾过她的每一寸肌肤。
闻喜这个人是不知道满足的,她还想贪心地继续往前走一步。
哪怕她知道,没有多少距离,就可以靠近那条界线。
那条线,是闻喜自己给自己画的。
准确来说,那是一条生命的界限。
右脚堪堪脱离原位,还未像刚才那样走完完整的一步,身后便有匆忙的脚步声传来。
她神情一顿,以为是推她上来天台的那个看护阿姨看到她这般,放心不下走过来。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听着后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闻喜发觉,自己好像想错了。
来人的步伐虽然频快,可每一步都踩到了实处,有力而又稳健。
而照顾她的那位看护,脚步声总是发轻凌乱的。
紧接着,她垂落在身侧的左腕被人抓住,她呼吸一窒,耳侧的风声愈响。
风涡用力地卷起了她侧耳的发尾,漆黑的短发在风中敞开,像张牙舞爪的怪兽一般,无所畏惧地露出自己的爪牙,向来人挑衅。
不止如此,那一瞬间,她周围什么都不装着的空气中,很是突兀地忽然间,就溢满了另一个人的气息,仿佛盈得满满当当的泉水,哗啦一下子全倒在了她的鼻间,清冽而又沁人心脾。
她鼻尖翕动,将那股子气息又呼吸了一大口进去。这是她从未闻到过的香味,不是她所见过的网上畅销的那种香水调制而成的,是只在那人身上出现的。
而方才因为陌生的触觉,她的身体比起大脑先一步做了反射,在原地晃悠了一下,耳旁的风呼呼地在她耳边响着,她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有些抖,随着他抓着她的手腕逐渐发紧,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好像也开始抖了。
这时,身后那个人终于说话了,是个男人,事实上她也猜到了。
因为他圈着她右手腕的那只手,宽大而有厚度,掌心的肌肤不算细腻,很干燥,但散发着温意,微凉的空气从缝隙中跑进来,一凉一热,勾扯在她和他的肌肤上。
他说:“你不要再往前走了。”
很直白简单的一句话,说出了他现在对她的请求。
不要再往前走了。
是怕她掉下去吗?
闻喜听到这句话,想到刚才自己的举动,乍一看的确有些像。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