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兰作为沙州大学组织部长,要弄点红包也是有机会的。只是,她若是要收取红包,便不再是郭兰,更不会从成津县委组织部长的位置上退出。
沉甸甸的家庭担子压在身上,郭兰必须从象牙塔里走出来直面惨淡的生活。换一句话来说,要想生活得好,她必须得有钱,这是赤裸裸的现实,社会上的多数人都要面对。
“难道,我真的要去开一个鸡汤馆?”
“开鸡汤馆并不丢人,我要克服内心的怯懦。”
“既然要走出学校,当初为什么要回来?”
“世事在变,思想也在变,不管以前是如何选择,如今就要把妈妈照顾好,把自己的生活打理好,只有这样,父亲在天之灵才会安心。”
隔离生活转瞬即逝。
第十五天上午八点,侯卫东和段衡山一起等在了音乐系办公室,两人在等着解禁时间的到来。
八点半,侯卫东的手机首先响了起来。接通以后,传来了卫生局局长许庆蓉兴奋的声音,道:“侯市长,报告一个好消息,送医院接受检查治疗的几位同学体温迅速恢复了正常,身体无其他不适,按照规定,正式解除了沙州大学西区的隔离,我马上过来,给你压惊。”
几乎与此同时,段衡山也接到电话。
两人同时放下电话,异口同声地道:“解除隔离了。”
话音未落,益杨县委书记蔡恒的电话也打了进来,报告了同样的喜讯。
十分钟以后,广播室里传来了郭兰的声音,随后,西区的师生走出了寝室,在校园里唱着跳着。
侯卫东站在办公室窗口看见了在校园内聚集的人群,赶紧取出手机,给郭兰打了电话:“虽然隔离解除了,但是全市的‘非典’疫情仍然存在,你在广播里告知同学们,不要在操场上聚集,依然要做好防疫工作,真正的庆贺时间,要等到‘非典’结束以后。”
郭兰一边听电话,一边用笔飞快地在稿子上写着。放下电话,她又向段衡山作了请示,再翻看了预案和隔离方案,写了一个正式通知播放了出去:“……全封闭管理转变为封闭管理模式,即将下发《西区封闭管理防治非典型肺炎工作方案》。西区学生依旧不准出校,离校学生一律不准返校,教职员工凭有效证件、经体温检测后,在规定时间、规定通道出入西区校园……”
通知比刚才侯卫东的交代要详细得多,弥补了因为众人高兴形成的漏洞,侯卫东仔细听了,感到很欣慰。
在隔离期间,侯卫东处于一种特殊的心理状态,当隔离解除,外界信息如大海一般涌来,他强制自己恢复到工作状态。
他站在窗前看着活跃的学生,听着再次响起的郭兰声音,给副省长周昌全打了电话,汇报了西区解除隔离之事。
随后又给省委办公厅赵东副主任打通电话,在隔离期间,赵东曾经两次打来电话,两人有过十分钟以上的通话。
再后,给祝焱、宁玥、朱民生等人分别通了电话。
最后,才和小佳以及双方父母通话。
县委书记蔡恒坐着车直奔西区,这一段时间,沙州大学西区被隔离,副市长侯卫东被困其中。为此,他经常接到各级领导的电话,其中宁玥打来的电话最多。这些电话是关心、鼓励,同时也是压力,此时得到解除隔离的消息,他顿感轻松,亲自到学校来迎接侯卫东。
在校长办公室,段衡山深情地道:“感谢蔡书记,县委、县政府保证了隔离区的物资供应。没有你们,隔离区的日子根本无法支撑。”
“段校长太客气了,抗击‘非典’,人人有责。”蔡恒客气几句,又对侯卫东道,“侯市长,县委准备开个欢迎会,备了一杯薄酒,给您压惊。”
侯卫东苦笑着道:“压惊酒我暂时喝不下去,我刚解除隔离,老婆又被隔离,看来‘非典’是跟我这个防非办主任过不去。等到防非工作胜利结束以后,再喝这杯压惊酒。”
在西区停留了两个星期,侯卫东耽误了太多工作,此时到了必须要离开的时候,他与蔡恒寒暄两句后,再与段衡山紧紧握手,道:“段校长,在沙州大学被隔离的十几天,大家同甘共苦,共渡难关,我终生难忘。”
段衡山同样带着感情,道:“卫东,作为沙大的校长,我为有你这样的学生而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