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洗菜了,人手不够,出去招呼一下。”老板将一盘盐水毛豆塞他手里,指了指靠马路边的桌子,“那桌。”
到了六点多,人多了起来,池琅娇贵的手被水泡得发皱发白,苦着脸被推去端菜:“老板,什么时候吃晚饭?”
老板忙着炒菜,锅里的火直往上蹿,听不清楚:“啊?”
池琅在叮里哐当声里提高了音量:“什么时候吃晚饭?”
“饿了?”老板笑了笑,“晚点,晚点再说,现在正忙呢。”他催促道:“先去端菜,那桌等急了,记得多推销点龙虾虾球。”
……简峋怎么找的这活?真折腾人!
池琅忍了忍饥饿的火气,端着盘子往桌上摆,力道没收好,桌子被搁得“啪”一声脆响。客人齐刷刷地抬头看他,池琅拽得二五八万,将菜单往他们桌上一放,“点吧。”
说实话要不是他长得好看,早就被揍了,女客人脸色变了变,忽然压低了视线,几人对视了一圈,很暧昧。池琅眼睛不抬都知道对方在打量自己,懒懒地道:“加盘龙虾?”
女客人跟女伴犹豫道:“……龙虾不划算,加盘虾球吧。”
池琅瞄了眼菜单,虾球小盘70,大盘130,“又不贵,加大盘?”
女客人嘀咕了几句,看到池琅营业性地笑了笑,紧张地低下头,“那,那就点份大盘吧。”
“好嘞,还有没有要别的。”池琅心头一喜,语气缓和了几分,“再来盘花甲?”
这么一通循循诱导下来,池琅推销出去了一盘虾球一盘花甲。慢慢的,他掌握到了一丝诀窍,精神振奋地放缓语气,一桌一桌地随着点菜的推销。
“啪。”简峋拎着一桶大桶冰啤放在桌上,转头看到某人难得礼貌俯下身,给人推销龙虾。似乎比想象中游刃有余些,起码没有落到火大骂街的程度。
他对池琅的性格了解在一点点地加深,这个人看起来不具备“贫穷人生活”的认知,过分单纯,但骨子里很聪明,还是个能屈能伸的人,会审时度势现在肚子都吃不饱了,将眼睛放在头顶上就没意思了。
这一条街都是大排档,天色暗下来便排得满满当当,灯火通明地映照着路面,热闹非凡。不少路过的人会在这里歇脚,点几盘特色煎饺塞肚子,有店员举着菜单在路边拉客人,嘴里吆喝着“十三香龙虾买一送一,48一份花甲!”长得俊俏的男人穿梭在摊位中,支着桌边,衬衫的领口热得松开了些,露出白皙的锁骨,微光流转的眸中有几分风流勾人。
他逐渐融入了这份工作的节奏,连发丝都沾着路灯垂下来的光,在烟雾缭绕的露天灶台旁穿过,笑得沾染上几丝烟火气。
简峋收回视线,沉默地收拾空桌的盘子,然后摞到一块送进厨房。
“哐当!”
一声巨响猝然在露天桌响起,屋内的老工齐刷刷往外探头,池琅阴沉地揪着一个人的领子。
喝得醉醺醺的男人翻倒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反应过来后脸色铁青:“搞什么东西?”
池琅拳头捏得嘎吱作响,伸手就要往他脸上招呼,被其他几人拦往回拖,腿脚扑腾着。他火冒三丈,一副“老子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种委屈”的模样,指着那人,一字一顿,“你他妈摸哪呢?!”
被揍翻的人睁开惺忪的眼皮打量他两秒,嫌弃地“啧”了一声,“搞了半天,是个男的,”他爬起身,醉声道:“摸你又没掉块肉,反应这么大。”
话音刚落,旁边还没反应过来的人们窃窃私语了起来,在池琅的身上扫来扫去。
“草!”池琅从小到大吃过不少相貌的红利,也因为相貌没少被毛手毛脚的人盯上,被捏痛的屁股此刻泛着火辣辣的痛,脸颊也烧着火辣辣的羞辱感。之前在人民公园被老女人乱摸就算了,现在连个醉鬼都敢往他脸上爬!
他一直饿着肚子干活,此刻压抑火气被激发出来,挣开劝架的人,扑上去揍人,“是男的就能随便动手了?!”
那人被他狠狠一拳揍在脸上,脑袋猝然后仰,鼻腔里冒出两股血,身体摔进另一桌里,引得那桌人受惊“啊”地尖叫起来。
“你有病吧!”那人咆哮道。
池琅喘着粗气,眼底泛着血丝,揪着他的领子从桌子里拖出来,“我他妈有病还是你有病?!”这个世界都有病,没受过委屈的人根本无法共情他为什么这么怒火三丈,只想着男的屁股摸一下也没什么。
“行了行了!差不多就行了!”大排档的老板冲上来,掰他的手,气极:“又不是多大的事,我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池琅看到老板:“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