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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他这么一说，我是觉得有点饿。孔坚说：&ldo;每天到了半夜，我都会饿。可是这里的吃的的确不多。&rdo;他打开锅盖看了看，肉已经没了，只有些残汤，于是他麻利地拢起火，又到房檐下摘了个塑料袋下来，从里面拿出一块血淋淋的剥了皮的东西。

&ldo;我们在房子四周都下了老鼠夹子，所以你最好不要乱走乱动。&rdo;孔坚说道，&ldo;我是一辈子都不想再吃老鼠了。也许哪天运气好，我们会抓到别的东西，比如野猫，或者狐狸。&rdo;他说话的口气冰冷，那些动物在他的眼里，仅仅就是食物。他把手里那个黏稠的、血乎乎的东西扔进锅里，盖好盖子。

我问：&ldo;米臻是不是真的爱上了蓝晋开？在这几个女人中，你喜欢的又是谁？老刘和柴圆圆到底是谁害死的？&rdo;

&ldo;你别听他胡扯。&rdo;孔坚说，&ldo;他只是一个自我感觉过于优越的人，他觉得自己是万人迷，其实他是个屁。这些女人喜欢的是我，和他有什么关系！可是我，我谁都不喜欢。跟你说句实话吧，女人仅仅是工具，是消除寂寞，打发无聊时光的工具‐‐就像老鼠，仅仅是食物。至于其他的意义，都是零。我们也是工具，是女人的工具，也是别人的工具，仅此而已。&rdo;

孔坚冷漠地说着，不时搅一搅锅里的汤：&ldo;至于柴圆圆和老刘，他们的死纯属意外，你就理解成意外好了。人都是要死的，有时候突然就死了。老鼠出来散步的时候，怎么会想到自己踩上老鼠夹子呢？意外。&rdo;

&ldo;那米臻的死也是意外了？&rdo;我追问。

孔坚看了我一眼，肯定地说：&ldo;意外！&rdo;

那天溜冰场人很多，好像是因为商场举办了什么购物节，所有商户都被逼着打折，给商场捧场，否则下一年度他们将得不到场租优惠。人们东逛西逛，就都逛到溜冰场来了。

溜冰场旁边的小播音室承担着好多功能，除了播音以外，还能控制溜冰场的灯光，此外，孔坚和柴圆圆还得在这里面换装。柴圆圆的好朋友杨梅，自然当起了播音员。她预报着一会儿即将举行的表演，透过玻璃窗，她看见外面的人越聚越多。

她关掉麦克风，回头对孔坚和柴圆圆说：&ldo;你们快点啊，还有3分钟了。&rdo;

孔坚正要换上一件黑色的紧身演出服，上身强健的肌肉裸露着，但他雪白的皮肤上却有一道一道的血痕。杨梅见状立刻问道：&ldo;你怎么了？受伤了吗？&rdo;孔坚笑笑，不吭声，在一旁整理头饰的柴圆圆笑着说：&ldo;小姑娘别乱问。&rdo;

杨梅于是就知道自己多嘴了，吐吐舌头，转过头去。孔坚总是这样，不经意间就让女人心里砰砰乱跳。

柴圆圆凑过身来，在杨梅耳边轻声说：&ldo;你不许动心，听见没有？&rdo;

&ldo;一边儿去。&rdo;杨梅推了一把柴圆圆，柴圆圆嘻嘻笑着，和孔坚出去了。小播音室里就剩下杨梅一个人。

&ldo;跳闸了。&rdo;孔坚对我说，&ldo;警察最后检验现场，没有发现人为拉闸的痕迹。也就是说，那天合着就该出事，所以就跳闸了。当然，这还不是最大的意外，最大的意外是，我本来可以接住柴圆圆的。我们一起训练了那么长的时间，我闭着眼睛都能接到她。&rdo;

&ldo;那你为什么不接？&rdo;我问道。我心里一直在怨恨孔坚，因为我的表妹的确是可爱，她那样死是不公平的。

&ldo;我想去接她。&rdo;孔坚说，&ldo;可我身上的伤口突然疼了起来，就像抽筋一样地疼。我的胳膊在那一瞬间根本就抬不起来，也就是刹那间的事情，柴圆圆就摔了出去。这些伤口是柴圆圆划的，我想，这应该算是她自己杀死了自己。&rdo;

说到这里，孔坚居然&ldo;嘿嘿&rdo;地笑了起来，我真想冲上去抽他两个大嘴巴。

他也发现我生气了，忙说：&ldo;你不要怨我，你应该感谢我。柴圆圆死得很漂亮，只是内出血，只有一点点血迹从嘴角渗出来，其他的都很美。这比米臻强多了，米臻死的时候还破了相。你再看看老蓝，他这个样子，真是生不如死。&rdo;

我强压着心头的火气，问：&ldo;你费了半天劲把我给叫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意外？&rdo;

&ldo;不是意外又是什么？&rdo;孔坚问，&ldo;你该不是想让我说，电闸是杨梅拉断的吧？你不想失去你那可爱的女朋友吧？把你叫来，就是想告诉你，别管这件事了，你赶紧从那房子搬走，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日子。你管那么多干吗？我可不会像老蓝那样叽叽歪歪编故事。&rdo;

我没话了。孔坚揭开锅，那股奇异的香味又冒了出来，他问道：&ldo;你吃不吃？&rdo;

我没了胃口，说：&ldo;你还得告诉我米臻是怎么死的，否则我回去交不了差呀。&rdo;

&ldo;你怎么对一个鬼这么负责？&rdo;孔坚揶揄我说，&ldo;你该不会爱上她了吧？女鬼都能勾引你，呵呵。这么看来，有时候女人恨男人是有道理的。&rdo;

孔坚大口地吃着他的食物，不时地咬断老鼠肉中的骨头，&ldo;咯吱咯吱&rdo;的咀嚼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第四章车轮下半张碎脸

米臻说自己被强奸了

孔坚希望我趁着蓝晋开没有睡醒，赶紧离开这个村子，以后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还可以找他。我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土路上趟着走，没有任何光亮，眼前漆黑一团。忽然我听到旷野里有断断续续的哭泣声，我知道米臻一直在黑暗中注视着我，可是，我真的让她失望了。人有时候是对自己想做的事无能为力的。我受到了恐吓，和大多数人一样，首先需要自保。我不愿意卷入黑暗之中，我只想安安静静地上班下班，睡觉，周末和杨梅做爱。我没有别的办法，因为我知道敬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