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鹰明白过来。
纪梦会否来待客献艺,须看小姐她的心情,不来便不来,连柳逢春和清韵也拿她没法,故此没有预约这回事,一切待纪梦返楼后临时安排。
像今夜般,柳逢春从没说过纪梦来陪他们,只是准备有这样的安排,纪梦既不回来,只好作罢。
武延秀有少许失望,却不以为异,显然纪梦一向爽约当吃饭,她回来反令人意外,架子非常大。
龙鹰和香怪没有感觉,因根本不晓得错失的是什么。
柳逢春压低声音道:“我当各位是自己人,实话实说,皇甫长雄刚和五个关中剑派有名气的剑手,抵达敝楼,来势汹汹,瞧情况是冲着香大师和范老板来的。请三位卖个面子给我,由我出头应付。”
武延秀冷哼道:“他清楚香大师和范老板是我武延秀邀来的客人吗?如敢放肆,我第一个要他们好看。”
清韵“呵哟”娇吟,能勾魂夺魄的一双妙目横了武延秀一眼,嗲声道:“淮阳公呵!你大人大量,何须为这种人动气?”
武延秀刚显示出往昔“神都小霸王”的豪气,被清韵抛个媚眼,软化了半截,可能亦想到关中剑派在西京势力庞大,他们武氏子弟则尙未立稳,强行为人出头,会被族人怪他多事。借势下台,笑道:“对!对!今夜我们是来喝酒,非是打架。”
龙鹰记起武延秀昨晚留在秦淮楼度夜,该是清韵特别安排予他的“利益”,收买他好为秦淮楼在合香一事上出力,故而这般听教听话。
柳逢春问清韵道:“随他来的剑手里,谁最有分量?”
毕竟是老江湖,问在关键处。
龙鹰是第三次领教到皇甫长雄的卑鄙手段。
先使三个世家子弟来查根究柢,质询他们的法理依据,接着煽动城内诸般势力联手来教训他们。现在则是利用关中剑派有人遭擒受辱的事,煽动剑派中不知就里的弟子,到秦淮楼来寻他的晦气。
皇甫长雄由始到终,不敢单独面对龙鹰的“范轻舟”。
清韵道:“全是生面孔。周二哥告诉奴家,其中一人是左朝锋,乃关中剑派派主丘道约的关门弟子。”
武延秀为之动容,愕然道:“左朝锋怎会陪皇甫长雄来发疯的?”
柳逢春亦一副“原来有他的分儿”因而头痛的模样,道:“这叫初生之犊不畏虎,不过左朝锋一向声誉颇佳,听说还被朝廷看中,有意思让他入朝做武官。在这个时候,他怎敢惹事生非?”
龙鹰心想任柳逢春消息如何灵通,可是因在“擒人放人”一事上,人人守口如瓶,故弄不清楚关中剑派与自己的面子和意气之争。
左朝锋等五个被皇甫长雄利用的傻瓜,当是知其一不知其二,还以为翟无念、京凉等肯忍气呑声,皆因武三思插手干预,而武氏子弟恰为剑派内的世家弟子最看不起的人。
于关中剑派弟子的立场看,“范轻舟”与北帮狼狈为奸,更为武三思的走狗,是不折不扣的无义之徒,故他们是站在正义的大旗下。
听到左朝锋之名,武延秀微露怯意,向龙鹰解释道:“左朝锋是近两年在关中冒起的剑手,出道后未吃过败仗,胜负决定数剑之内,声威直追翟无念和京凉,人又长得好看!”清韵截断他道:“还不是后生小儿一个,比起三位大爷,总缺了某种涵养。”
龙鹰出奇地从她的情绪波动里,感到至少有部分是衷心之言,因牵连到她某种深刻的情怀。
美人儿接着道:“看!像香大师和范老板才称得上有修养,明知对方来闹事,却像听到的只是别人的事,有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变的气魄。”
武延秀给她指桑骂槐,露出少许尴尬,不过,看他神情,被清韵间接责备,非羞辱而是荣幸。
清韵显出她泼辣的一面,制止武延秀在此事上逞强出头,以免将事情闹大。
香怪开腔了,哑然笑道:“韵妹误会哩!我之所以有恃无恐,皆因晓得他们若敢来惹范爷,无异于找死,且是送上门来,我是坐看好戏。”
清韵白他一眼,道:“还是第一次有人唤奴家作韵妹?感觉新鲜有趣呵!”
接着向柳逢春道:“老板!怎办呢?范大爷下不了这口气时,有人要遭殃哩!”
柳逢春笑道:“秦淮楼开业至今共八个年头,从没人敢来撒野,就看今晚是否例外?如果对方不是太过分,范老板给我柳逢春一点点面子。如何?”
龙鹰洒然道:“柳老板放心,没有人敢在贵楼内撒野,小弟在楼内亦只动口不动手。”柳逢春语重心长的道:“树大招风,范老板在飞马牧场的响朵,关中子弟不服气者大不乏人,范老板心内该有个准备,皇甫长雄只是因势成事吧!”
龙鹰道:“柳老板够朋友,范轻舟敬你一杯!”
对飮后。
柳逢春道:“千经万经,怎及生意经?趁该尙有点时间,我们谈一单交易如何?”
龙鹰朝香怪瞧去,向他请示。
香怪当仁不让,雍容大度的摆手请柳逢春说下去。
龙鹰心里欣慰,知香怪受清韵刺激,显露大师本色。
第二章七色彩梦
柳逢春谦虚的道:“论对香料的认识,本人远及不上韵姊,楼内有关采购香料的事宜,她全权负责。”
又笑道:“我不是未试过过问,没两句便给她打发,只好立即闭嘴。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