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鹰认识宋之问和宋之逊兄弟,交过手,原为二张心腹,理该被逐被眨,不知如何又到西京来,还出卖了王同皎。
耳朵痕痒,立即听不到武三思的说话。
身材较丰满的俏婢正以高耸的胸脯抵着臂膀,樱唇凑到耳边,昵声道:“范爷很强壮哩!”
龙鹰心中暗骂,却不得不敷衍她,同时分输两道魔气,进入两女经脉内,抚平她们渐起的欲火,使她们平和下来。
道:“听到桥下的流水声吗?”
两女一怔后,果然露出倾听的神色,因耳目远较平常灵敏,感觉新颖特殊,看到、听到以前从未察觉的东西,一时间,将她们的心神全吸引了。
龙鹰收摄心神,嵌入远在五十丈外,武三思和宗楚客说话的波动去。
武三思刚说毕,轮到宗楚客,狠狠道:“不独皇上,连娘娘也没胆子向张柬之等五人下手。”
武三思叹道:“这个我是明白的,因欠了像王同皎般,有宋家两兄弟指证,变成‘欲加之罪,何患无词’,难以令人心服。张柬之和崔玄暐虽然离开了,但敬晖、袁恕己、桓彦范等仍在这里,定要想办法将他们逐离西京,哼!到了外面,看谁敢保护他们?”
又道:“一天三人仍在西京,我们很难向张柬之下手。”
宗楚客道:“王同皎之事犹未了,再要皇上狠下心肠,是非常困难,如果我们不是快刀斩乱麻,说不定皇上有天起来时变得心软,改处死为眨论。到西京后,娘娘也有这方面的问题,怕给关中的大族诟病,做事谨愼起来。幸好,今次能成功将王同皎拉下马来,对我们有很大的启发。”
武三思道:“有何启发?”
宗楚客道:“就是人证或物证。”
武三思苦恼道:“你道敬晖他们是蠢人吗?张柬之和崔玄暐被眨离西京,他们变得谨言愼行,绝口不谈政事,至少在表面上没这么干,很难找他们的把柄。”
宗楚客奸笑道:“由我们炮制人证、物证又如何?”
武三思大喜道:“如何办得到?可用的人给用尽了,我真的想不到还有这般的一个人。”
宗楚客的声音转低,以龙鹰的灵耳,只能听得嗡嗡之音,没法解听为有意义的人言。
何事严重至令宗楚客与武三思耳语?
再听到说话时,是武三思大赞好计。
宗楚客该感到就这方面,再没什么好说的,话题一转,道:“大相认为范轻舟,是可造之材吗?”
第二章鸟尽弓藏
武三思一怔道:“你挑在这个刀锋口上的时候来问我,教我如何答你,之前从未听过你对范轻舟有意见。”
龙鹰恍然大悟,田上渊来杀他,是得宗楚客点头,甚或由他指使。原因或许在宗楚客亲弟宗晋卿,因受辱致生杀机,宗楚客与田上渊商量后,决定瞒着武三思,私下除去范轻舟。
宗楚客道:“今次范轻舟坐竹花帮的船到京师来,颇有来者不善之势,触动这里的各方势力,其进驻竹花帮和黄河帮在西市的旧物业,不似是来打个招呼,而是寻找立足的据点,用心可疑。依我看,此人表面谦虚,事实上极为自负,很有主张,不易为大相所用。”
龙鹰听得心里叫苦,失去了大奸鬼的支持,陆石夫势不能公然撑他,在官府的层面上,会遭受种种打击,以他现时的位置,应付起来将力不从心,除非安乐能说服她母后向武三思说话,但和现时的情况相比,将是天渊之别。
武三思沉声道:“楚客可知我为何看中范轻舟?”
宗楚客道:“因他确是人才,只是未必肯为我们所用。”
武三思道:“对田上渊,楚客又有何看法?”
龙鹰生出希望,武三思似是对田上渊不满。幸好给李裹儿拖延了见武三思的时间,否则怎听得到如此精采的对答。
宗楚客本挑在武三思见过范轻舟后,才来和武三思说话,心术极坏,是估量以范轻舟“桀骜不驯”的性格,多少会有不合武三思心意的地方,他鼓动起来,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宗楚客沉吟好一阵子,故作惊讶的道:“田上渊一直忠心耿耿,为我们卖命,成绩斐然,可是听大相的语气,对他颇为不满。”
武三思闷哼一声,道:“见微知著,范轻舟到今天,从没对我有任何要求。可是你看,他见到小敏儿后立即向我讨人,教我不知多么为难。尤有甚者,是指定须妲玛夫人列席他的洗尘宴,理由虽然冠冕堂皇,谁晓得他是否另有私心?累得我和娘娘吵了一次,立场不知多么尴尬。”
宗楚客半附和的道:“上渊始终长年在塞外打滚,沾染了夷蛮藏不住心事直接坦白的作风,楚客会警醒他了。”
武三思阴恻恻的道:“楚客不认为他野心很大吗?其扩展的速度和范围,均超出了我们原先所预定的,对黄河帮的赶尽杀绝,惹起了江湖的反感,韦温曾多次在我面前数他的不是,怕我养虎为患,娘娘也有微言。”
韦温就是韦后堂兄,由她一手提拔,封鲁国公,任职礼部尙书,乃外戚党的领袖。
宗楚客大力维护,冷哼道:“韦温见缝插针,意在离间大相和娘娘,他的说话,大相千万勿放在心。”
武三思道:“不理他的用心,至少他的看法符合事实,就是田上渊的势道非常强猛,不压抑他是不行的。就像武则天,对平衡帮会的势力很有一套,这方面我们该向她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