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手是哪一方的人马?”
武延秀冷笑道:“是这里的所谓高门世族,自视高人一等,看不起外人,在皇上登位的事上立过些小功小劳,恃功生骄,气焰日张,我早想教训他们了。”
龙鹰心忖“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就是这个道理,不论情况如何变化,总有在那个情况下的难题。新的情况,新的难题。
故作不解道:“以大相现时的身份地位,谁敢对淮阳公不敬?”
武延秀叹道:“确一言难尽,公主和延秀均视范兄为自己人,才忍不住吐两句苦水。”稍顿后道:“问题出在韦温和韦胥的任命,韦温被封为鲁国公,授礼部尙书之职,韦胥乃韦温之弟,封曹国公,得授左羽林将军的要职。”
接着压低声音道:“他们是皇后的堂兄弟,本身为关中大族,与其他高门沆瀣一气,虽然不敢去惹大相,对我们武氏子弟却颇不客气。吵上去嘛?总给大相硬压下来,有时真的忍得很辛苦。忘记告诉你,上个月皇上将成安公主嫁与韦胥之子韦捷,令韦捷焰气滔天,还找过我几次碴子。”
韦温、韦胥、韦捷,代表着李显在韦后的摆布下,外戚的势力开始膨胀起来,形成武氏外另一股势力。
此为必然的事,只没想过同属韦武集团的两大势力,互不咬弦,来个笼里鸡作反。
龙鹰心忖任韦捷如何霸道,不看僧面看佛面,怎敢来惹有安乐撑腰的武延秀?想到武延秀说起韦捷时咬牙切齿的模样,知其中必另有玄虚,只是武延秀没说出来。
也开始明白陆石夫早前所说,高门大族的势力在西京盘根错节,异常复杂,原因在于韦氏一族的兴起,加上宇文家进占要职,高门已从弱转强,可左右政局的发展。
众骑转左,过桥,进入贯通西面延平门、东面延兴门的兴平大街,永安渠给抛在后方。
自己亦想得简单,以为说服宇文朔,可过些写意日子,现在听到真实情况,显然西京的高门势力,排斥外人成风,也不到任何人说了算。
以皇甫长雄为人行事的作风,肯定大力巴结新冒起的韦氏一族,“范轻舟”真正的对手,勿说自己,恐怕老长安仍弄不清楚,犯了不知敌的大忌。
到此一刻,方比较掌握到陆石夫说话的含意。正因怕他不明白,陆石夫趁往相府的途上,向他解说,只是给武延秀拦途劫走。
以前女帝在时,一切简单明白。
换了弱势的李显,此消彼长下,异军四起,再没有人可全面掌握。
今天怎都要啃下《实录》〈洛阳篇〉的终卷,好去起出〈西京篇〉,冀能对西京的情况有进一步的掌握。
龙鹰不解道:“不论输赢,问题并未解决,反使对抗变得尖锐。”
武延秀不答反问,道:“听闻范兄今次到西京来,是要大展拳脚,对吗?”
龙鹰好奇心起,道:“有这样的想法,很初步,淮阳公竟收到风声?”
武延秀道:“范兄虽然低调,可是范兄驾临的事已轰传全城,特别是坐的是竹花帮的船,却由北帮照拂打点,住的是西市最旺的大铺,地方势力则被劝告勿惹范兄,免自取其辱。如此威势,一时无两,又令人百思不解,遂成最热门的话题。”
龙鹰心忖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更大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事想控制,仍控制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