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太叹道:“蠢材就是蠢材,很难判别谁蠢一点。所谓不那么蠢,指的是以为不论局势如何变化,仍能从中攫得大利益者,当事与愿违,方清楚是多么愚不可及。”
高力士小心翼翼地问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符太洒然道:“话是你说的,老子可没这般说过,回家迭高枕头,仔细思量。”
高力士感激的道:“经爷因何会忽然对小子格外开恩?”
符太道:“原因在过去的三天,你没来串本太医的门子。”
高力士大为错愕。
符太语重心长的道:“假如你是武三思的人,当然不怕来找老子,正因非是如此,你才有此避嫌之举。明白吗?到哩!你在外面等我,让我趁机传你那套可令你终身受用不尽的拳脚。”
“哎哟!”
高力士应脚倒飞,“蓬”的一声,直挺挺地摔在草地上,四脚朝天,不动半下。
惊叫的是小敏儿,怕高力士给符太一脚踹死,花容失色,且自动手开始,高力士一直捱揍,被打得东仆西倒,中招的方式千奇百怪,难以尽述。
每次倒地,高力士总能立即弹起来继续捱揍,惟今次一倒不起。
符太好整以暇、双手抱胸的瞧着躺地的年轻太监。
好半晌后,高力士坐将起来,出乎小敏儿料外的伸腰耸肩、一脸舒畅,还往左右扭腰转身,虽仍坐在草地上,高度却等同孩童,怪形怪状的,惹人发噱。
高力士道:“经爷这脚踢得好,痛入心脾,痛罢却浑身经舒脉畅。真厉害,经爷的拳脚,每觑准小子行气的结集处下手,次次都是那么准确。”
符太道:“我不懂如何教人,故你只能凭悟性领会,学得多少看你的造化。”
高力士弹起来,蓬头垢面的,现出个欢天喜地的笑容,一揖到地的道:“经爷传艺之法,就小子而言,是天下无双,上完这一课后,小子再非以前的高力士,但有何不同之处,小子又没法说出来。”
符太道:“此套‘忘拳’,只能意会,无可言传,唤起的是你潜藏的力量,天然的反应能力,调校你的脉气。今天就学这么多,回去后设法忘掉,便是练功,到下一课,一切重新开始,明白吗?”
高力士不解道:“可是现时小子血气澎湃,体内真气窜动,欲罢不能,如何忘记?”
符太悠然道:“窍妙就在这里,真正的你,比思、受、想、行、识的你,远晓得多,如果刻意思索、注意,便落下乘,永不能进窥先天之境,只有任乎自然,真气方能找到最佳的径路,你能忘掉多少,便是功力精进多少,否则今天悟到的,将尽付东流。到你完全忘掉,便来找我,即使三更半夜,仍没问题。”
高力士朝小敏儿瞧一眼,欲言又止。
符太也朝小敏儿瞧,后者玉颊生霞,显然清楚高力士没说出的是什么话。笑道:“你不用敲门,站在这里等待,本太医自会抽身出来传你几招,哈哈!”
高力士大喜拜退。
小敏儿羞不可抑的道:“大人坏透哩!”
符太移到她身旁,笑吟吟道:“是顺着那小子的表情说,否则小敏儿岂非什么脸都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