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暗骂自己一事实上他从未真正关心过刘南光,了解他的想法,只视他为可靠的人,有点将他当作工具。
方均道:“南光肯定非常享受着当‘范轻舟’的生涯。”
刘南光道:“做‘范轻舟’当然过瘾刺激,其乐无穷,更重要的是能当鹰爷的兄弟,且可与鹰爷其他兄弟共事,大家肝胆相照,聚在一起时大碗酒、大块肉,论江湖、讲生意,不知多么痛快!”
方均向龙鹰笑道:“还有到青楼泡妞,在扬州时他们硬扯我去凑兴。哈!那两天真不知是怎么过的。”
刘南光尴尬的道:“是必须的嘛!叫乱人耳目,好让人晓得方均是可收买的。”
龙鹰听得整个人轻松写意,因放下可怕的心事,是闵天女教下的,见微知著,两人均将心掏出来说话。唉!闵天女。
刘南光声明道:“我虽然风流,却真的是逢场作兴,过不留痕。”
龙鹰记起一事,顺口问道:“南光不是说过钟情于巴蜀盟的女龙头翟烟翠吗?你和她有何进展?”
刘南光一怔道:“鹰爷真的关心南光。唉!这方面一言难尽,容南光日后有机会报上。”
龙鹰暗呼惭愧,特别记得此事,是因他对此出色美女印象深刻。当年船抵成都,翟烟翠年纪轻轻,却成了巴蜀盟最高领袖,其风姿绰约的俏样儿,记忆犹新。不过刘南光似有难言之隐,不再追问,朝方均瞧去,不用他开口,方均道:“鹰爷不用担心我,只要曾在边疆耽过一阵子的,都明白鹰爷为我们做过什么事。何况我最近更被深深感动了。”
龙鹰讶道:“被什么打动了呢?”
方均目光投往舱窗外,双目射出似忆起某一情景的神色,缓缓道:“那是第一个船队开出的情况,也是最大的船队,近五十艘船,首批登船的是一群孩童,看着他们天真的面孔、欢笑着拥上船去,我忘掉了他们是外族人,生出想哭的冲动。太令人激动哩!在那一刻,我由衷的敬佩鹰爷,这是怎么样的心怀?是明知不可为而为。可是在鹰爷的神机妙算下,令近乎不可能的事成为现实。更想到鹰爷做的每件事,无不近乎神迹,孙万荣之役如是,征西之战如是。鹰爷!方均誓死追随鹰爷。”
龙鹰伸手与他紧握,心头一阵激动,说不出话来。
刘南光担心的道:“有什么事可让我做的?”
龙鹰再紧握方均一下,然后放开。道:“我是北方的‘范轻舟’,南光是南方的范轻舟,清楚了吗?”
刘南光大喜道:“多谢鹰爷!”
龙鹰笑道:“多谢的该是我才对。不做‘范轻舟’时,你是谁?”
刘南光道:“是个化名为韩充的人,与郑工等五人平起平坐,专责船队保安的工作,遇上事时,由我出面去谈判化解,曾动过几次手。”
龙鹰欣然道:“那就成哩!我将重组曾随我西征的部队,人数或大幅减少,不过全为信得过的兄弟,且是真正能打硬仗的高手,配合有素,并拥有精良的武器装备,人人可以一挡百。为了应付北帮的汹汹之势,我将这批兄弟融入我们的……嘿!”
刘南光道:“‘江舟隆’。”
龙鹰一怔道:“江舟隆?”
刘南光傲然道:“江舟意即大江范轻舟,是我们六个人想出来的,在大江,已成了街知巷闻的大帮。我们以做生意为主,很多事须竹花帮出手摆平。当然!军方对我们亦照顾得无微不至。”
龙鹰道:“哈!江舟隆,像个人的姓名多于帮会名号。”
方均道:“江舟隆正是最有个人特色的帮会。”
龙鹰道:“我现在是要将江舟隆武装起来,在准备充足下应付北帮的南侵,南光负责这方面的工作。”
刘南光大吃一惊,道:“小子怎够资格指挥这群曾南征北讨、身经百战的前辈和大哥?”
龙鹰道:“可是他们没一个熟悉大江的情况,又不是领兵打仗,你负责的是统筹的任务,将人手安置入帮内,尽量安排他们融入当地的社会去,这群大哥全是享受惯了的,人人身家丰厚。”
方均和刘南光瞠目以对,不明白龙鹰最后的两句话。
龙鹰没有解释,道:“大将军有丰富处理外族的经验,浪费掉实在可惜。”
方均欣然道:“鹰爷明白我。和外族人相处,往往比和本族人更意气相投,或许因他们直肠直肚,一诺千金,不似在神都当大统领时,惟恐言词惹祸。鹰爷在什么地方用得着我呢?”
龙鹰道:“与默啜的决战是早晚的事,我需要将如大将军般深谙军事,又懂得和塞外各族相处的人,摆在最能密切监视默啜的位置上。除正常的军力外,我还从我征西团的兄弟中选十来个既熟悉当地情况,又武技强横者,做你老哥的亲随。特别该联结的,是有‘拔野古第一勇士’之称的颉质略,若塞外有一个人能亡突厥,该就是此人。”
方均道:“给鹰爷说得我雄心万丈,兴奋莫名。可是……唉!这需要朝廷的正式授命呵!”
龙鹰胸有成竹的道:“如果由‘龙鹰’提出,肯定立即泡汤。幸好我手上尚有好牌,如一切顺利,大将军可在三个月内得到正式任命。”
方均大喜道:“仍可这般快。”
刘南光赞叹道:“鹰爷神通广大。”
龙鹰心中大定,晓得两人没有“变心”或摇摆不定,放下心头大石。问刘南光道:“盐货的交收顺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