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隅觑着她的神“色”,“怎么,小姑娘认得我?”
既已“露”出讶异的神“色”了,云知再收敛也来不及,索“性”垂下目光说:“没有,我就是听楚仙说‘余爷’,还以为是个上个岁数的人,没想到您如此年轻。”
她心里却在想:楚仙怎么会和他搭上关系的?沈一隅又为什么要用化名?难道,他只是图个新鲜,想玩玩儿而已?那又何必送那么贵的镯子?
沈一隅端详着她片刻,笑了笑,“在京城,‘爷’这个词儿可并非看年纪的,有的人,一出生就得有一群人喊他‘爷’,有些人活到老,便是连亲孙子都未必肯喊他一声‘爷’。”
他说这番话明里暗里哄抬了自己身份,换作不知情的,怕已被这气场打压了一截。但不论他是沈大爷还是余大爷,此地都不宜久留,云知礼貌颔首,将那锦盒从包里拿出来,轻放在他身旁的檀木桌上,道:“楚仙托我来让我将此物交还给您,她说,东西太过贵重,家里的老人说什么也不让她收,望您能体谅。”
她故意提及“家里的老人”,就是在暗示沈一隅这件事已经知会给林瑜浦了。
说完鞠了一躬,正要离开,冯匡“嘿”了一声,伸手一拦:“小姑娘好不懂礼节,我家大爷没让你退呢!”
沈一隅面上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楚仙小姐自己怎么不来?”
“她生病了,起不来床。”云知说。
“你是她的同学?”
“嗯。”云知说:“烦请您检查一下。”
他放下手中那条碧玺手串,指尖落在锦盒面上,轻轻点了点,也不打开,“这里头是件贵重物件,楚仙差你来跑腿,对你足是信任啊……你叫什么名字啊?也是沪澄公学的学生?”
倘若她不认识沈一隅,此刻大抵会继续乔装林楚仙的“同学”,以盼着蒙混过去。但她毕竟同沈家大少在一个屋檐下当过半年“亲戚”,对他这个手指点桌的动作是知晓的——这是他每次试探人的下意识习惯手势。
云知想起那夜接到的他的电话。
一句“故人之女”,足以说明他派人打探过沈一拂,且,他知道自己的存在。那么,他和楚仙约会数次,又怎么可能不调查清楚呢?
既然糊弄不过去……
“我叫林云知。”
沈一隅略略挑眉,仿佛有些意外,“云知……我印象楚仙小姐说她的妹妹就叫云知……”
“我是她堂妹,也是她同学。”云知说:“余爷,我还有课,再不赶回学校,老师可就要发现我翘课了。既以物归原主,我也也不该叨扰您……”
“林小姐何必着急?来都来了,不如坐下喝杯热茶,将这场戏看完再走不迟。”沈一隅道:“上课的事不用担心,等这台戏唱完,我派车载你回学校,不比黄包车快么?”
他说着,往一旁递了个眼“色”,冯匡当即会意,道:“林小姐,我们家少爷就是想问几句话,一盏茶的时间,你不至于给不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