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望悦儿,望望老头,坐着不动,“你去吧。”老头指着悦儿的方向,我一溜烟跑过去。
悦儿把我拖到阳台:“你给老爷子灌了什么*汤?他笑成那样?”
“我早就说了,你爸今天不会打我,对不对?”
“你对他说了什么?我很少见他这样高兴,你别瞎大话哄人,到时万一兑现不了,他对你有负面形象,肯定就反对我们俩的事了。告诉你,我爸是个一板一眼的人,他可听不懂什么话是真的,什么话是哄他的。在他面前,少说假话,少说套话,别把你单位那一套带到我家来。”
“最近医闹事件太多,我建议医院成立一个正规的大一点的保安队,医院同意了,现在欠缺一个教官。我说我要请你爸去当教官培训新兵,那是一支近二十多人的保安队。我说可以让他重新体会当首长的感觉,阅兵的感觉。”
“啊啊啊!真有你的!依他性子,不给钱都乐意去吧?”悦儿伸出大姆指。
“可不是吗,我说月薪五千,老头一挥手,我不要钱,为人民服务。我说,那怎么行,工资是一定要给的。反正老头的钱将来还是留给咱们的。”我坏笑。
悦儿刮了下我的鼻子:“你这个坏东西。”
我通过和悦儿聊天,很早就把这老头研究透了。
老头退休了不甘寂寞,仍想破案,仍想当英雄,仍然每天保持凌晨五点起床,负重跑几十公里等当兵习惯。
很多军队呆惯了的退休老人一直向往军营,向往军人生活。
他们不缺钱,不缺时间,最空虚的还是找不到自身的价值和存在的意义。
如果说,你给这些老人一个重返军营的机会,就相当于给沙漠上又饿又渴的贝尔一条高蛋白质的毛毛虫,给欲火焚身撸管三十年的老吊丝一个貌美如花的*妹子,那对方自然是感恩戴德,跪下叫你爹的心都有了。
“女儿啊,你说完了没有,我还要跟女婿聊事情呢。”和悦儿一共才在阳台上说三分钟的话,老头就急的在客厅叫唤了,生怕这个教官的职位给别人夺去了似的。
悦儿吐了吐舌头:“你瞧我爸这出息,女媚都叫上了。”
我笑,哄死人不偿命的心理医生,玩转一个古板的老头,那实在是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女婿啊,主面试官就是你?那你现在就给我面试!”
我进了客厅,和悦儿嘴都同时成了o字型,才几分钟的时间,老头已经换上了一身军装,笔直挺拨规规距距腰杆挺拨的坐在那里。
这老头可真是个急性子啊。
“好吧。”我存心戏耍老头,搬了个比沙发矮一截的小板凳坐在他眼前。
“贵庚?姓名?身高?体重?曾服役于哪一支军队?对薪酬有什么期许?”
“哎,女婿,你坐沙发上来。”老头终于感觉到主面试官不应该坐的比他低。
于是,我坐在沙发上高高在上,老头半个屁股蹲小板凳上,规规距距的回答问题。
“吃饭啦,这老头子有毛病是吧!”我丈母娘从厨房出来看到老头那谄媚的嘴脸,气不打一处来。
“咱们吃饭先。”我也没什么问题可问了。
“那我面试成功了吗?”
“我还得回去考虑考虑啊,收了几十份简历呢。”
“小崔啊,你可千万别看我是丈人,就对我偏袒,咱们要公平公开公正,我对自己有信心。”
“那是一定的,阳光招聘。”
第一次见老丈人,圆满成功,酒都干了两斤多。尽管我走的时候天旋地转,但我仍能从眼角瞥到老丈人那红扑扑的笑脸。
几个月后,我在医院大院溜达,一个穿着整齐军装的老头蹭到我身边给我敬礼:“报告崔主任!新兵集结完毕,请您检阅。”
“哎哟,爸,你这是折煞我了,怎么能这么叫我。”
“在单位就要军事化管理,一切正规。”
“咱们去没人的地方说话,爸,婚期就定在国庆节那天怎么样?”
“崔主任,一切都听你的,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彩礼钱什么都不要,我和老伴商量着给你们赔辆车,喜欢什么牌子的?我就一个要求,多生几个孩子,最好有一个能跟我姓颜。”
“我不爱开车,我最近天天健身,跑步或骑自行车上班,钱你们留着养老吧。再说医院将来可能会给我配车,你们要是给我买了,医院就不配车喽,公家的便宜,不占白不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