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草生咯咯咯地笑,笑死人了,你那弟弟才多大?你放心,我大哥都给你打发了。他打发了?他说什么?说你年纪还小,不考虑这事。我沉沉地哦了一声,心里头有点希望他是说我有主了,但又知道这不可能。我问,这样就打发走了?怎?你还有想吗?草生说,没走那么干脆,啰里八嗦地说了一大堆,阴阳怪气地,说朱丘生不配管你的事呢。他怎么不配!哎哎,又不是我说的,跟我恼什么啊。我坐回炕沿上,对着朱丘生的枕头出神,他这是吃醋闹脾气了?那可真够别扭的,亲一下都不肯。……周末的篮球比赛如期进行,我热身的时候发现对面12号看我。他长着一双眯眯眼,皮肤黝黑,眼角处有道不短的弯疤。我觉得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问旁边的老师,那个人你认识吗?不认识啊,百货公司的员工吧。我收了心做热身活动,没管他追在我背后的目光。但那12号不知道哪来的操蛋毛病,一上来就贴着身防我,手特别脏。我被他粘得冒火,心里从他十八辈祖宗骂到他没出生的曾孙子。突然感觉到一只手很带猥亵意味地摸了我屁股,一回头,12号挑衅地看着我。傻逼,我在人潮间隙里对他竖中指。打到流言十二月的冷风把树吹得光秃秃的,流言也是从冷寂的十二月起来的,它们像西北风一样越吹越厉害,等到我耳朵里,已经是不可收拾的地步。先是从目光开始的,走在教学楼走廊里,我总能感觉到一束束目光黏在我背上,好奇的、诧异的、鄙夷的……他们偷偷打量着我,眼珠转着,叽里咕噜地说话。办公室里一部分老师突然冷淡起来,看我过来就装作有事离开。老班私下找过我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借问我教学情况遮掩过去。之类种种,都是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