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给出了答案,它倒戈叛变。它伸了下去,钻进了下衣,生涩的、急迫的、无师自通的。我身前炽热,背后却是冷寂,朦胧虚妄里,我看到朱丘生的唇离我越来越近,他的身影却离我越来越远。大脑问,是谁啊?我在濡湿里紧咬着下唇,铁锈的味道崩坏着我的神经。大脑问,是谁啊?搁浅的鱼在泥沼上挣扎,淤泥涌进它的腮部,让它窒息变脏。我扭动着身体,说求求你,让我死吧。求你了,让我死。他在我脑中看我,用他那双细长的狐狸眼睛看着我,用他那双幽深静谧的眼睛看着肮脏卑贱的我。我在悲痛与极乐之间但求速死,咬破的嘴唇吞噬着欣喜的眼泪,直到电光一闪,白色把黑夜弄脏了。--------------------谢谢观阅!(呜呜呜章节给我误删了,这个18其实就是17呀)男男交往过密有一种说法,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人是双性恋。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简直如释重负,我在内心深处渴望时间能带走我对朱丘生病态的迷恋。但很快我就放弃了。我不出意外地考上了高中,一扇住宿的大铁门让我和技校的朱丘生从此分隔,但繁重的脑力劳动和距离都没能制止春梦的滋生。我如一片腐朽的土壤,长满了罪恶的孢子,菌丝像手掌一样痴缠着我。我开始期待周末,期待每个周六晚上他来学校接我,最起码那时候的他是真实的,没有被梦境妖魔,不至于让我在迷离真幻中手足无措。真实的朱丘生比梦里的更好,他不仅有滚烫的身体,还守着一盏不会灭的灯,他在家和学校间摆渡着我,可能他就是家本身,他让我觉得安宁,觉得舒服。周六晚间铃一打,教室里的行尸走肉们突然就诈了尸,争先恐后往“人间”冲,大有百鬼夜行的阵仗。我懒得和魑魅魍魉挤,最后一个出了地府,一眼就看见我家的大妖精在人堆里鹤立鸡群的,我一招手,朱丘生!他就操着两根长腿过来了,很淡定地把一群小丫头的目光甩在身后,又很自然地把我的行李举起来。我刚预备走就感觉到手腕上一阵灼热,他扣住了我的腕子,丈量我手腕的维度。我看到朱丘生的眉毛皱了皱,他说,你们学校不给你们吃饭啊?他的手指在我肌肤上留下一段缱绻的膜。给吃的,我说,给吃猪食。这七天的饭菜实在太差了点,学校不知道在哪进了过量的土豆和坏面,我们吃了一个周的土豆炖土豆,土豆炒土豆,外加黏在嗓子眼上下不来的馒头。我指着操场外一片宣传栏,我说朱丘生看到那展示栏了吗,我们有学生往上扔馒头示威,周一扔的,到现在周六了还没掉下来。我借由骨传导听到了朱丘生的笑声,沉沉的。他说学校这么摧残你们?不是说祖国的栋梁吗?我哼了一声,说校领导可能是黑恶反动势力,想让国家烂柱子。朱丘生没再说什么,兴许是怕嘴里灌风,他闷下头蹬车。但晚饭桌上多了道老母鸡,产妇坐月子喝的那种,特别补。他一筷子打掉朱草生去掰鸡腿的手,然后给了她两只鸡翅,把鸡腿都给我。大哥偏心,草生说。什么时候你也能考上高中大学,再和你帽儿哥一个待遇,朱丘生不客气地道。草生像她哥,上课和周公下棋,大字不识几个,闻言马上蔫儿了头。乖草生,别理他,帽儿哥拿鸡腿给你换个翅膀,我说。终于哄好了我们金尊玉贵的小姑娘。朱丘生打了我一巴掌。我说,干嘛?你那母鸡那么老,腿儿塞牙,来来来,别吃那鸡头,翅膀分你一个。朱丘生说不要。真没骗你,那鸡头重金属,我说。朱丘生说,我乐意,然后把鸡脑壳嚼得直咔吧。周末过得很快,只够我睡个懒觉的,没多久我就又被塞进了集中营。结果周一中午的时候罗明来班里叫我,他说你哥找你。我在学校的大铁门后看到了朱丘生,他穿着蓝色的车间工服,寒风把他的耳朵吹成半透明的红,两个脚在地上不停地得巴,好像特别冷。哥啊,我和门卫师傅说了一声,得到了短暂的自由。你怎么来了?朱丘生转过来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淡淡的神色。他把我拉到路牙子边,从怀里掏出个包得严严实实的铝饭盒。我一摸,滚热,问,啥啊?红烧肉,他说。我愣了一下,你们技校食堂的?嗯,给你的,他说。那你吃啥啊?我吃过了。他拉开我蓝白校服的拉链,往里面看了一眼,我穿了一件秋衣一件毛衣。朱丘生皱了皱眉,说,明天把你那羽绒背心穿里头,怪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