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觉花了钱就是大爷,舒耀说什么也不肯再回剧组给他安排的新房间,一定要睡在阮“大师”这屋里。阮暮灯的房间是双人房,如果舒耀非要留宿的话,弎子就只能挪到其他房间去了。周涵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格,自然是好一番调侃,甚至还企图拍照存证,将孤男寡男独处一室的证据发给萧潇告状,被阮暮灯直接反扭胳膊推了出去。房间很窄,堪堪搁下两张单人床,一铺靠窗,一铺靠门,无论选哪一张,都无法给人带来任何安全感。舒耀纠结了半天,硬着头皮选了靠窗的那张。因为阮暮灯实在很想知道作祟的东西到底是东西的缘故,所以他并没有给舒耀什么辟邪避煞的东西,只画了一张安神符,连同一块桃牌让压在枕头下面。“就、就这些就行了吗?真的会有用吗?”看到阮暮灯摆开架势画符念咒的熟练模样,一笔流云体也写得舒展飘逸,不像是对手乱画的,舒耀恐慌忐忑的心情才稍稍安下来一点儿——至少证明了周涵和阮暮灯不是合伙涮他来的。“先这么镇着吧,总要找出是什么在作怪。”阮暮灯回答。舒耀一听脸都绿了:“难道你就不能作个法什么的,把那、那个东西直接打散,让它以后都不能缠着我吗!?”阮暮灯不回答,以一种关爱无知少年的眼神静静地盯着发飙的舒耀。舒耀那熊熊燃烧的怒火立刻就萎靡了下去,只得勉强接受了阮暮灯的安排,枕着咒符和桃牌,战战兢兢地闭上眼睛。安神符的效果很好,即便再担惊受怕,舒耀依然很快就在符咒的作用下沉沉睡了过去。阮暮灯却在黑夜里睁着眼睛,默默等待着“那玩意儿”自己送上门来。漆黑之中,只有床头电子钟荧光的屏幕最为显眼,上头的时间已是凌晨一点四十七分。就在这时,阮暮灯似乎听到了一声轻细到几不可闻的“咔哒”声。那声音实在太轻太细,如果不是竖起耳朵仔细分辨的话,根本无法注意到,而是直接就会把它当成是南方雨季里哪儿的木头开裂时发出的轻微动静。然而阮暮灯还是在声音响起的瞬间,就放开了慧眼,将神识覆盖在了整个房间里面。慧眼之中,只见原本关得好好的窗户不知何时开了一条缝,一只手正从窗外探进来,扒在窗台上,巴巴地朝着睡在床上的舒耀伸过去。那只手上覆盖的光晕颜色十分奇怪,如果说鬼物多为灰色或黑色,人畜等活物多为橘色或者黄色,皆因其气都能以阴阳辨之。但此时从窗外探进来的那只手的主人,分明是在一层浓重得仿若死气的黑雾之中,隐约缠着丝丝缕缕的淡黄色阳气——是阮暮灯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气晕颜色。、番外三、二重身08阮暮灯从衣袋里摸出几枚铜钱,扣在手心里,却不急着出手,一动不动地侧身躺在自己的铺位上,静静地用慧眼观察着窗外那只手的举动。从窗外伸进来的那只手,明明比例和正常人的无异,手臂却出奇的又细又长,简直如同一只巨型蜘蛛的螯足,顺着沿着窗台慢慢地“爬”进来,一点一点悄无声息地靠近躺在床上的舒耀。可怜当事人在安神符的作用之下,犹自睡得正香,对悄然接近的鬼物毫无所觉。那只手悄悄地揭开了舒耀身上盖着的薄被子,又从睡衣下摆潜入,擦过他干瘦的肚皮,屈起食指,往猎物的肚脐眼里戳去。在阮暮灯的慧眼之中,他看到一缕浅黄色的气晕,从舒耀的肚脐眼里释出,沿着枯手的牵引,缠入那鬼物本身的黑气里,很快不分彼此,融为一体。——它这是在吸食舒耀身上的生气。迅速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阮暮灯扣在手里的铜钱,已被他扔出,在空中划出三道闪着暗光的弧线,直直射向那只还没来得及从舒耀肚皮上收回的手。三枚铜钱全数命中。虽然若是和萧潇比较的话,阮暮灯认为自己怕是十年内都没有“出师”的可能,但事实上,他现在作为一名上清派天师道的门人,水平已经足以碾压绝大部分同辈。至少萧潇可以作证,自家宝贝徒弟可比他监考的那些茅山派弟子都强出一大截。而且萧潇对这个唯一的徒弟兼恋人一向溺爱到极点,阮暮灯随身带着的“家伙”,全都是他亲手收拾的。所以阮暮灯刚刚丢出的那几枚铜钱,可是实打实的小五帝钱,经万人手、聚盛世气,又经符水浸泡清洗,阳气极旺,对阴气浓重的阴怨之物尤其有效。铜钱打在窗外探入的枯手上头,就像浓硫酸泼到血肉之上,立刻升腾起三缕黑烟。同时那鬼物在被击中的瞬间就猛的缩回了手,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嗖”一声蹿得没了影子。那一下尖叫实在太过刺耳,简直堪比《歌剧2》最高潮的穿云效果,一瞬间连窗玻璃都发出来“嘎啦啦”似要破碎的震颤。在这样的音波刺激下,别说只是枕着枚安神符,就算是挨了一针地西泮,也该被生生吓醒了。舒耀从梦乡里惊醒,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阮暮灯在离他极近的距离,半压在在他身上,越过他趴在窗台上,不知在看什么的样子。“……怎怎怎怎么了?”黑暗之中,舒耀看不清阮暮灯的表情,也根本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本能地觉得有什么东西是冲着自己来的,因此怕得连说话的声音都在哆嗦。阮暮灯没空理会他,盯着窗外看了十多秒,对舒耀丢下“留在这儿”四个字,扭头就往门外跑去。“等等!你给我等等!”舒耀眼见着阮暮灯要走,连忙伸着脖子尖声叫唤着,一面跌跌撞撞想要下床追过去。阮暮灯实在腾不出空档跟他解释,一开门刚好碰到周涵和弎子也被方才那声尖叫惊动,正从隔壁屋里钻出来。“盯着他,别让他乱跑!”阮暮灯立刻拉过弎子的胳膊,将他推进屋里,让他代替自己守着舒耀。虽然弎子并没有修习多少白家传承的本事,但他好歹是只有百年道行的刺猬精化形,真遇到什么麻烦,打不打得赢另说,起码拖延个一时半刻还是没问题的。交代完,阮暮灯拔腿就往走廊尽头的楼梯跑去。周涵左右看看,迟疑了一秒,也追在好友后头,跟着下了楼。此时不少住户都被刚才那声几能震碎玻璃的尖叫惊动了,纷纷开灯开门,左右寻摸着声源,互相询问到底又发生了什么。“喂,你要到哪里去?”周涵追在阮暮灯身后,压低声音问道。所幸两人现在是在楼梯间里,即便招待所里大部分住客都醒了,现在也还没谁上下楼,不然剧组里的工作人员看到阮暮灯和周涵两个新晋男神深夜在楼梯间里狂奔,真不知明儿又得传出什么江湖传说了。“你跟来干什么?”对待好友,阮暮灯可比对待舒耀亲切多了,还特地问了一句。“当然是看热闹啊!”周涵一秒立答,语气非常理所当然。“跟你们俩师徒在一起,总能遇到刺激的事儿,可带感了!”阮暮灯抽空瞥了他一眼,倒也没有让人回去,就任由周涵跟着。两人一路下到底层,避开被惊动的招待所工作人员们,从侧面绕到一楼拐角处一扇隐秘的小门前。门扉很陈旧,合叶上挂着一把小锁,门板上挂着块小牌子,上书“杂物间”三个字。“就在这里面。”阮暮灯指了指那扇小门。“你是指……纠缠舒耀的‘那东西’?”周涵不太确定的问道。“嗯,确实应该在这儿。”阮暮灯用慧眼感受了一下,透过薄薄的门板,他的确能感受到里面的空间中有远超过正常的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