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阮暮灯的话堪堪只说出了一个字,却见萧潇含着那一小块蜜桃,忽然凑过脸来,嘴对着嘴,将那块桃肉渡到了自家徒弟口中。然而四唇并未一触即分,萧潇趁着青年因呆若木鸡的空档,舌尖推着那块蜜渍雪桃,挤开齿列,一起搅着对方那僵着不敢动的舌头。阮暮灯只觉得脑浆简直要沸腾了一般,热血伴随着剧烈的心跳涌上大脑,轰隆隆冲击着鼓膜,令他在这一刻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可怜阮暮灯从来没有体会过如此滋味,骤然被默默仰慕又单恋了许久的心上人忽然来这么一下,一时间竟然惊大于喜,仿若吓掉了魂儿,跟个木桩子一般,呆呆站在那儿,让人就那么随便啃。不过萧潇技巧明显要厉害许多,一条灵舌鱼儿似的,专挑那能激起人感觉的部位而去,让自家徒弟三魂出窍七魄升天,两腿发软一个踉跄,就押着人后退一步,顺势摁在墙上继续亲了起来。那小小一块桃肉早就碎了,被两人送来递去,混合着蜜水囫囵吞了下去,咽不尽的汁液从唇角滑落,还带着桃蜜的甜香。“唔、嗯……萧……”在换气的间隙,阮暮灯艰难地维持着那仅剩的一丝清明,竭力想要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但只含混吐出一个音节,就被萧潇吃进了口中。然而阮暮灯很快就连这最后一点儿理智都存不住了,尤其是心爱的人此时正偎着自己,主动撩拨着他。他一手环住萧潇的腰,一手扣住他的后脑,双臂猛一使力——两人就交换了位置,换阮暮灯把高高在上的师傅死死摁住,背脊抵在墙上,高大的身形将人完全盖住,继续啃个没完……萧潇的发髻松脱了,一头乌丝凌乱地散落在耳鬓肩头,而阮暮灯推到头顶的面具也扯脱了,连同那发簪一起,落到了两人脚边……、七、游仙07不知到底折腾了多久,直到阮暮灯舌头都麻了,肺里气息也已用尽,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萧潇的嘴唇,略略分开一些,依然和自家师傅鼻尖抵着鼻尖,交换着彼此炙热的吐息。阮暮灯心中有无限疑惑,如萧潇这般心性之人,来历莫测、不知深浅,心思深沉且善于隐藏,他常常觉得就如同山间清风、水中明月,猜不准、抓不住更加摸不透。此时这突如其来的一出,对青年来说,都简直如梦似幻一般,幸福到了失真。可他来不及也不愿意细想。在这面贴面的距离,阮暮灯看着自家师傅脸上一团红云,红唇湿润微肿,一双眸子微微眯起,不知是因为缺氧还是动心,此时水光潋滟,左眼角下一颗泪痣绯红似血,仿佛随时都会随着眼眶中将落未落的一滴泪珠滑下来。青年只觉得两耳轰鸣,胸中似有一团火炭烧到通红,他只想将人抱在怀里,甚至于撕开对方那一袭蓝衣,然后……就在阮暮灯心猿意马,一颗心跳得飞快,手也不知不觉缠进萧潇乱发中,托住他后脑,又想亲上去的时候,忽然远远听到更鼓之声。那声音似乎是从村子传来,由远及近,一路走过夜市长街,初时声音很小,虚虚无无,大约是打更之人渐渐走得近了,那更鼓声才响亮起来,仿佛就在两人背后响起一般。“五更了……天要亮了。”萧潇温顺柔软地靠住自家徒弟,说话的声音中还带着明显的颤音,像是也还没完全从刚才的事情上回过神来。“嗯……”阮暮灯轻轻点了点头,脸颊紧贴对方鬓角,感受着萧潇说话时吹在他颈上的温热吐息。更鼓声渐远,片刻之后,终于听不见了。“……走,我们去看日出。”萧潇忽然拉住阮暮灯的手,指了指身后的院墙。随后他不容自家徒弟多问一个字,就带着人腾身一跃,灵猫一般无声跃上墙头,又翻到墙内一颗大樟树上,顺着树杈,几下攀到别人家屋顶上,跟飞檐上蹲着的两只嘲风一般,大赫赫往视野最佳的位置一坐。“看,天要亮了。”萧潇偎在阮暮灯臂膀上,指了指东面的天空。这座山里的古怪村落依山而建,夜市尽头的这几座院落,恰好处于山势最高处,从两人的位置往东看去,抬头恰好能看到两山之间露出的大片天空,低头则能看到脚下蜿蜒如卧龙的长街。此时天之将明,东方天地相接之处隐约露出一线鱼肚白,而夜市依旧灯火通明,红烛摇曳,形如一条发光的长带,沿着街道的轮廓延伸到山坳深处,几欲接入天边那线日光之中。“时间差不多了……”萧潇枕着阮暮灯的肩膀,朝阮暮灯微微笑了起来。他动作亲昵、神情柔软、发丝凌乱,脸颊红云未褪,即使只是两眼含笑,唇角微挑,也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慵懒妩媚情态。“差不多?”阮暮灯正想追问,就见脚下那蜿蜒长街上骤然升点萤火似的白光,同时那挂在街两旁的无数盏红灯笼,也似放飞的孔明灯一般,摇摇摆摆、飘飘荡荡地就浮上了半空之中。一红一白两种颜色的光芒相互交织,很快便在黎明前的夜幕中汇成了一股光之洪流,如星光熠熠,又似萤火群舞,壮丽非常。那光带游龙一般绕着村庄盘旋了一圈,期间有更多的白光从长街各处浮起,又融进光流之中。东边天际越来越亮,流云呈现出炫目的金红之色,朝阳已在地平线上露出了一个月牙似的弧度。这时不知从哪里吹来一股沁凉山风,不算很强,但足以将屋檐旁的樟树吹得枝叶哗哗作响。半空中那股闪亮的光流,便随着这带着草叶与晨露气息的山风朝西方飞去——在太阳跳出地平线的刹那,隐没在了茫茫山林之中。“那是参加山神祭典的山精野怪之流,天亮了,他们也该回去睡觉了。”萧潇抬起头,伸手轻轻拂过青年的鬓角,又轮着下颌的轮廓,缓缓游移到他的肩颈处。“至于你呢……”他柔柔地笑着,白玉似的手指软软抵住青年的肩膀。“是时候要醒过来了。”说完,他根本没给阮暮灯任何反应的机会,手上猛一用力,就硬是将人从屋脊上搡了下去!&&&&&&&&&“咚!”阮暮灯只觉得那自由落体的时间非常短,以他这般练家子的身手,居然来不及反应,就后脑一疼,结结实实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这一撞虽然算不得很重,但着实很疼,而且令他头晕目眩、眼冒金星,一时间根本回不过神来。就在他稀里糊涂坐起身,搞不清状况的时候,就听到一把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我的天,你居然睡到滚下床了!?”阮暮灯睁开眼,正看到那几秒钟前还偎依在自己肩头的柔顺美人,这会儿正站在他面前,一身衬衣外套牛仔裤的利落打扮,睁大眼睛盯着他看,脸上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喂,别是撞到了头吧?”见自家徒弟抱着被子,睡眼惺忪,满脸茫然,鼻尖耳垂两颊皆潮红未褪,呆呆楞楞,一副还未睡醒的模样,全然没有平日里的机灵劲儿,萧潇不由得有些担心,连忙蹲下,伸手摸了摸青年那磕在了地上的后脑勺。“我刚刚敲门都敲半天了,都不见你出来,结果一开门,就看到你一咕噜滚到地上去了。”他确定过阮暮灯后脑上不过磕出了一个鼓包,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大碍,又将手探到他额头上试了试温度,“是有点热,你脸也很红,今天不舒服吗?是不是感冒了?”“没有……”阮暮灯紧紧拽住怀中被子,用力摇头,声音有些磕巴,“我、我睡过头了……”“真没事?”萧潇不放心,又凑过身去,用自己的额头贴了贴徒弟的,感觉那温度虽有些烫,但看他面上红霞未褪,鬓角汗水点点,应该不是发烧,倒像是睡得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