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他声音哽咽地叫我,反握紧我的手。外面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有风轻轻吹过,乌云在夜空中缓缓飘散开来,不知不觉间,如墨般的夜色漫上了他漆黑的发梢。我在这时抬起眼帘看他,他的眼底似乎有着淡淡的红印。“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想到我。不管是顺境还是逆境,我都希望你起来。他明天就要回去了,却不知道归期。若真的半年见不到,那么我不在,谁来照顾它们呢?谁能让它们长得规规矩矩呢?我很认真地将他的眉毛捋一捋,他的眼光一直落在我的脸上,融进我的眼睛里。慢慢的,我觉得自己的眼睛里涩涩的,似乎有光影重叠。他捉住我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里。我冲他笑一笑。“你饿不饿?”他想了一想:“饿。”……我这一整天都浑浑噩噩的,并没有做什么准备,索性就做了最简单的蛋炒饭和醋溜土豆丝。他帮我打下手,淘米,削土豆皮,扒小葱。我们都在静悄悄地做着自己手上的事,都若有所思,但是却都没有说话。我将鸡蛋炒好,然后热油,用小葱爆了锅。油星发出噼里啪啦地声响,他将我往后拽了拽。“小心点,别烫着了。”他这样说。我一边将米饭倒进锅里,一边笑道:“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像我这么厉害的烹饪高手,哪里那么轻易就被烫到?上回那是偶然!”他显然不买账,从我手里接过炒勺。“算了,还是我来吧。”顿了顿,他还不忘给我安排点活儿干,“你去切土豆。”我冲他撅嘴。平时我们吃过晚饭,我一般会去看论文的资料和文献,而他有时候画图,有时候玩会儿小游戏,有时候看会儿书。我论文看累了,伸个懒腰,他就会冲我招招手,我们便一起窝进懒人沙发里,放一部电影看。但这天晚上我们没有。他没有画图,我也没有去看文献。我们直接窝进了懒人沙发里,他从我背后环住我的腰,我的背靠在他的胸膛上,面朝着客厅的落地窗。淡淡的月光柔柔地洒进屋子里来,不远处的教堂敲响了晚上十点的钟声。石越卿本来话就不多,那一晚更是很沉默。我平时一向是叽叽喳喳的那一个,每天遇到了什么人啊,弹琴有什么问题啊,上课老师说了些什么啊,弟子们听不听话啊,我都恨不能事无巨细地跟他讲一讲。然而这一晚,我靠着他,却也什么都没有说。我们就这样亲密无间地搂在一起,他的手环在我的腰间,我摸上去,摸到他手指上的每一个指节,他与我的那枚对戒,他平滑的指甲,还有他腕子上的那条猫头鹰小房子手链。不知怎么,我竟忽然一下心头一酸。他却在这时开口。“小满,你说点什么吧。”“说什么啊?”“什么都好。”他微微一顿,“说点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