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略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说:“我啊……我太想他了,在家实在呆不住了,我爹妈开恩,我就改签了机票提早回来了。”田小姑娘很不屑地“切”了一声,“没出息。”我一瞪眼睛,“你说啥?你再说我不去了,你自己在家里窝着吧。”“别!!”汐凰立刻告饶,“小满求你了,快来救我!”我撂下电话以后赶紧简单洗漱了一下。汐凰是一个人住,也没人照应,碰上这种事一定是吓得魂都飞了。这天是周六,我匆匆收拾完,准备出门的时候一看表,才八点半。我一边换鞋子一边给石越卿打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喂,小满?”他说,“怎么这么早,不是说好了要晚点起床的吗?”“汐凰那儿出事了,我得赶紧过去一趟,她都快吓死了。”我急道,“她一大早就给我打电话,说好像有人在砸她家的门,我得去救她。”石越卿声音本来暖暖的,这时候严肃起来,问道:“是谁?男的还是女的?”“好像是男人。”我说。只听他立刻紧张起来,声音都高了一个分贝,“小满,你现在就在家待着,哪也不许去!光想着去救人家,知不知道有多危险?!”我刚待辩驳,却又被他截断,“你当我是摆设吗?你把汐凰家地址给我,我这就去。”“你别急啊。”我赶紧插话,“哪敢把你当摆设啊,这不是给你打电话了嘛。”他“哼”了一声,我这才又说:“汐凰这边有事我不去看看不放心。我们一起去吧,大白天的,我估计可能就是邻居嫌她练琴太吵了,想理论一下。”“那我去接你。”他说。我已经出了门,一路小跑地下楼,“不用,我把汐凰的地址给你,你就别往我这儿绕一圈了,我们直接在她家见吧。”“嗯,那也好。”他顿了顿,忽然声音一抬,十分担忧地嘱咐我道,“你到了以后不许自己上楼,在楼下等我啊,知道吗?”外面艳阳高照的,我刚出了门,正在往地铁站走,“嗯”了一声,他可能是没有听清,急急地又加了一句:“听没听见?!”我听他这样担忧,心里反倒热乎起来,赶忙应声:“听见啦,你放心吧,我绝不一个人上去还不行嘛。”他这才满意,挂了电话。我家离汐凰家要比他更近些,我本以为自己坐地铁会先到。谁想到刚走到汐凰家楼下,就看到他已经等在那里了。我赶忙跑过去。“你怎么到的这么快啊?”我气喘吁吁的,“车子开那么快安全吗?”他说:“我怕你先上去了。”我拉住他的胳膊撅嘴:“怎么会,我一向很乖的。”他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眼睛里就差写进去“是吗”两个大字。我自知理亏,讪讪地笑一笑,不容他多说,就拽着他赶紧上楼去了。汐凰并没有夸大其词,我们从电梯里出来,刚刚拐进走廊里,就看见有人背倚着墙壁,守在汐凰家的门口。石越卿远远地就先把我拽到了他的身后去,我被他护着,觉得自己底气十足。那人穿了一套深颜色的睡衣,个子很高,头发略带一点棕色,发梢的地方微微卷起。听到我们俩走过来的脚步声,他抬起头来,向走廊这边望过来。我这才看到他的脸,他有一张周正的面孔,脸骨极有棱角,浓眉大眼,眼窝深邃,看去像是亚洲人,五官却又有欧洲人的特色。他肤色挺白的,眼睛却是深棕色,下巴上有一圈淡淡的胡子。“exce,whatareyoudoghere”我们还没有走近,石越卿就先开口,声音不是很大,却又冷又凶。我从没听过他这样严厉冷冰冰地说话,微微抬头望着他,只见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里精光闪烁,戒心极强。对方刚要搭话,我探头去瞅,不想他看到我,面上竟先是一愣,接着便惊喜道:“你是……小满!”顿了顿,他看向石越卿,又叫道,“我也记得你,怪不得就觉得你眼熟,你是小满的男朋友!”他说得竟然是带着点港腔的中文,略一思索就叫出了我的名字。我一愣,抬头去看石越卿,以为是他的熟人,却只见石越卿也低头望我,像是在询问我认不认识此人。我们都很疑惑地摇了摇头。只见石越卿微微皱眉,声音冷冷地问道:“你是……?”我又打量了面前人一回,好像觉得有一点熟悉,却又想不清楚在哪里见过他。于是我碰碰石越卿,跟他说道:“确实有点眼熟啊,你别太凶了,搞不好是我的粉丝呢。”那人很无奈地看我。“小满,我是你的病友啊,在prcessgrace隔壁床的那个?”他一个劲儿地形容,试图挑起我们的回忆,“那天你胃出血,你们两个在医院里大哭大闹,你那个很漂亮的朋友汐凰给你带了粥,我还说你不能喝的。记得了吗?”石越卿仍旧一脸疑惑,低头来看我,我经他这么一提醒,忽然一下记起了。“啊!原来是你!”我恍然大悟,笑道,“你这不瘸腿了,脸上的纱布又都撤了,我还认不出来了呢。”我看向石越卿,跟他解释说,“他就是那个上回医院里在我隔壁床吊了一条腿的那个,你想起来了吗,有印象不?”石越卿又看看那人,想了一下,还是摇头。“哎呀小满,他没印象我理解。”他也不介意,微一挥手,“你们两个那天都情绪激动,他从进门以后除了你估计谁也没看到,怎么会认得我。”他说得那么理所应当,我听着却略有些害羞。石越卿没有管那么多,漠然问:“你为什么一大早在这儿砸门?有事吗?”“别提了,”他苦着一张脸,“我刚搬过来没几天,隔壁不知道住了个什么人,天天早上七点钟就开始制造噪音。拜托啊,现在是夏天啊,我没有一天睡过一个好觉,今天实在是受不了了,我非得来理论理论,说个明白才行!”我说:“那你也不能一大早上的在这儿砸门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都把我朋友吓着了!”我略一停顿,皱眉看着这人,“你叫……什么来着?”他像是被我这个问题打击到了,无奈一叹:“你们两个还真是一对儿,一个干脆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另一个连我名字都想不起来……”石越卿一张扑克脸,一点表情也没有。我尴尬地笑了笑,只听他又说道:“祁筑,你们叫我allen就好。”我点点头说:“这家住的是我朋友,看在病友的面子上,你有什么要求就跟我说吧,别堵着她了。她是学钢琴的,最近有音乐会要弹,所以早上练琴吵了些。这样,我代她给你赔个不是,以后让她晚些开始练琴。你看行吗?”allen想了一想,“不行。”我和石越卿都皱眉,我只看见石越卿他眼神一凛,“那你想怎么样?”“你们俩别这么凶,吓着我了。”allen笑起来,“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要我不再找麻烦可以,就一个要求——”他伸出一根手指来,语气瞬间一转,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小满,求求你了,你能不能让我再见上汐凰一面?”我和石越卿都是一愣,然后面面相觑。石越卿是气势汹汹而来,但显然没想到allen会提这样的要求,一下子不知道如何接话。我皱眉略一想,心中却是有点眉目了。于是我似笑非笑地看着allen,他眼神里全是期待。“好啊,”我说,“那要是我让你见她一面,你就保证不再找这家主人的麻烦吗?”他一听,面露喜色拼命点头,“嗯嗯,要是能见到汐凰,你这朋友早上五点制造噪音我都忍了!”我故作严肃,石越卿眼睛看向别处,显然是在强忍笑意。我看了看allen,故意多想了一会儿,似乎是犹豫不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