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奚清川为何会对一孩童生出情欲?奚清川见宁重山默然不言,咄咄逼人地道:“宁楼主,本宗主与宁少楼主是否相熟得很?”宁重山不答,明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还是想挣扎一番,不甘心引颈待戮,是以,他不卑不亢地道:“请问奚宗主,是否有人亲眼目睹我杀害了杨长老?又是否有物证能指认我?”“答非所问。”奚清川乐于一步一步将猎物逼上死路,遂不再就其上的问题追根究底,而是反问道,“你们父子二人是何时启程去望仙山的?”这奚清川何尝不是答非所问,宁重山暗自腹诽,口中则回道:“二月十三。”“二月十四,本宗主在望仙山见到了你们父子二人。”奚清川话锋一转,“杨长老二月十二死于重华楼百里开外的回春堂,宁楼主有足够的功夫杀人。”宁重山矢口否认:“二月十二当日,我并未出重华楼,故杨长老绝非我所杀。对于杨长老不幸遇害一事,我亦悲痛不已。”宁嘉徵、隋琼枝以及隋华卿纷纷附和:“二月十二当日,爹爹确未出过重华楼。”“二月十二当日,爹爹一直在书房处理楼中事务。”“望奚宗主切莫信口开河,冤枉了外子。”奚清川温言道:“你们的心情本宗主能理解,可是罔顾事实,包庇罪犯不可取。”宁嘉徵愤怒地道:“你才是罔顾事实之徒,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你不惜包庇真正的罪犯,逼我爹爹当替罪羊!”“嘉徵,你何故执迷不悟?”奚清川接着质问道,“宁重山,这罪你认是不认?”宁重山义正辞严地道:“奚宗主绝口不提是否有人目睹我杀害杨长老,亦闭口不谈是否有物证,十之八九既无人证,亦无物证。奚宗主红口白牙陷害于我,我岂能任由奚宗主摆布,认下我不曾做过之事?私以为当务之急是尽早查明真相,以令杨长老安息。杨长老这伤口乍看之下,与‘月上重华’造成的伤口颇为相似,但是……”他未及说罢,便被奚清川打断了:“敢问宁楼主,除了宁楼主之外,还有何人能弄出这样的伤口?”宁重山辩解道:“假使我所为,这伤口会再黑些,且我不会不认,更何况,假使我所为,且我意欲逃脱罪责,何不如不用‘月上重华’?”久未作声的九华剑派掌门仇池道:“兴许宁楼主故意用了‘月上重华’,便是为了今日这一句‘我意欲逃脱罪责,何不如不用‘月上重华’?’”“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宁嘉徵环顾一周,末了,定于奚清川面上,“你到底有何图谋?”从你不识抬举的父亲手中,将你抢了来,供我为所欲为。奚清川自不会将这话宣之于口,反而露出一副饱受诋毁的圣人一般的神情,道:“本宗主没什么图谋,本宗主不过是想将真凶正法,令杨长老能瞑目……”他说着,双目含泪:“杨长老看着本宗主长大成人,无异于本宗主的第二个父亲。本宗主未及尽孝,杨长老便已命丧黄泉。是本宗主无用,未能保护好杨长老,眼下本宗主惟一能做的便是将真凶送下去,向杨长老磕头认罪。”他并未事先知会弟子们,但弟子们闻言,争先恐后地安慰道:“并非师父无用,而是宗里事忙,师父作为宗主,无法日日在杨长老左右尽孝,被可恨的宁重山钻了空子。”“师父莫要伤心,杨长老在九泉之下绝不会怪罪师父。”“杀了宁重山,为杨长老报仇!”“杀了宁重山!”“杀了宁重山!”……宁嘉徵不屑于这副父慈子孝,师慈徒孝的场景,横剑挡于爹爹身前,面无表情地道:“你胆敢动爹爹一根头发,我定教你有来无回。”奚清川责备道:“嘉徵为何如此不懂事?你爹爹害人性命,你该当大义灭亲才是。”“爹爹并未害人性命,指不定是你谋杀了杨长老,企图嫁祸给爹爹。”宁嘉徵厌恶奚清川高高在上的姿态,仿若除了己身之外,旁人俱是蝼蚁,他更厌恶奚清川胜券在握的模样,作为人子,他定要护爹爹周全。在内息催动之下,“牵机”发出一阵阵的剑啸。这剑啸充满了压迫感,在场之人当中,修为不高者全数浑身瑟瑟,不敢妄动。可惜这剑啸于奚清川而言,不值一提。奚清川凝视着宁嘉徵少年气过盛,妩媚不足的眉眼,不紧不慢地道:“本宗主适才倒是忘了,不止宁楼主一人能将‘月上重华’使得炉火纯青,令郎非但毫不逊色,且身手较宁楼主这个当爹爹的更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