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遭瘟的日头,端的晒杀个人,在此乘凉一番岂不是好?”
一众厢军将官围着,七嘴八舌的劝说领头的人去找陆彬商讨休息,那指挥使迟疑一阵:“就恐他心似铁,定要继续前行。”
“这般日头,那姓陆的也是炎热难耐,不看他衣衫尽皆褪去,说不得指挥使你一提,他也同意了。”
那指挥使闻言甚是意动,思忖一阵朝着陆彬处凑去:“将军,不若在此处歇息一阵,这日头太晒,着实有些撑不住。”
陆彬闻言拿眼来回上下打量这指挥使,皱着眉头问道:“你这厮如此没有分晓,是如何混成将官的?这般密林最是容易埋伏强人,你在此停歇岂不是告诉贼人快些来劫?况且,今日行程不过走了十里,这般早就歇息何时才能到汴梁?给我夹了你那臭嘴,赶紧招呼军士戒备前行,再行十里方准休息。少一里,你这蠢材先吃我二十鞭!”
那指挥使听了羞愤难当,回身走回将官群处,看着一个个期待的眼神,咬牙恨声道:“姓陆的说这里恐有贼人出没,不允咱们在此歇息,只是要快些赶路。”
“似此真是不将俺们当人。”
“清平盛世,上哪里找贼人去。”
“祝这厮早晚有天死贼人手里。”
众人纷纷低声咒骂着,还是那指挥使说声:“算了,我等强不过他,且先忍着,这趟差事后多躲着这人就是。”
众人见说也没柰何,只得如此,当下纷纷招呼手下军士拿起刀兵快速前行,不由引起怨声一片。
……
知了知了——
“叔父,他们来了。”
“看着了,让他等往前走走,入了陷阱方才好引起混乱。”
“袁朗叔父那边就一人能行吗?”
“那厮你用不着担心,一会儿开战你跟着我后面,莫要离开。”
“小侄晓得,只是叔父,这陷阱靠谱吗?”
“马家那哥俩弄的,当是差不了,不然他二人也不会自告奋勇去操控这些陷阱。”
……
密林间,窃窃私语声中,躲在低矮树木后面的叔侄二人看着衣衫不整的厢军列队前行。
旗帜在空气中耷拉着,一行人的目标正在运载贵重物品的车上,车轮压过碎小的石子,抖动的车辕发出吱嘎的响声,晃晃悠悠中,十辆太平车子仍是列队前行。
“快些,快些,快些。”李儴蹲在草丛里,藏在木后,从纷乱枝桠的间隙处盯着远方的队列,一双手激动的握成拳头缩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词,声音微不可闻。
“莫要激动。”轻声细语间,蹲在侄子身旁的李助安抚着年轻人的冲动,用黑布包裹的金剑握在掌中,大拇指隔着布料,轻轻摩挲着剑鞘:“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如此一会儿厮杀才不致犯错。”
李儴闻听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如是再三,虽没完全静下心,脸上激动的神情倒是少了两分。
也就在他调整好心态之时,李助猛然从灌木后站起:“跟上。”轻喝声中人已跳过低矮的灌木丛,泥土翻飞中,四肢修长的中年人离弦箭一般蹿出。
李儴连忙起身跟上,奔跑晃动的视线中,一根圆木划过一道弧线,由上方落下,狠狠将十余名厢军军士击打的飞了起来,人体横空,几杆长枪凌空飞出。
……
“敌袭!防御!”
马背上的陆彬看的分明,不由惊怒交加,万没料到自己一语成谶,竟然真有人埋伏在这密林里,来不及穿甲,只一手绰上素白亮银枪,将玉雪剑重又插入腰间,恶狠狠的望着前方来回晃动的圆木。
嗖——
“啊——还有陷阱!”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