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夜色真好,明亮的月光照着整个大理城,习习微风吹来,令人神清气爽,舒适异常。水潋滟背着上官忆寒,一溜烟就跑出了好远。“忆寒姐,你可真是轻啊!回去后可得多吃点长肉的东西,养得美了才能管住那后宫,把那些垂涎段之锦的苍蝇都拍走。”水潋滟边跑边说。不远处,李家君悄悄跟随。对于自家娘子背个人还飞得那么轻松,禁不住感到好笑。他生怕小辣椒不小心把上官忆寒摔下来惹得那段之锦生气,因而不敢远离,全身心作好了以防万一的准备。“姐姐,你怎么越来越轻了?跟个小婴儿差不多么?”水潋滟虽是这么说,其实心底里还为自己的内力沾沾自喜,她没想到今天背个大姑娘还能在屋顶飞那么久而脸不红心不跳。“是嘛?那是潋滟你的力气变大了呗!”上官忆寒说道。她不知道,此时她的脸上额角的一块已经变空,方才那妇人摸过的地方留下了一个空洞。而凡是水潋滟摸过的,正在跟她身体接触的所有地方都开始消逝,远远望去,就像一个破布娃娃。有的地方还存在肉体,有的地方却已消失。李家君远远望去发现了端倪,忙提气追了上去。“小辣椒,小辣椒,快停停!”李家君再怎么喊都无济于事,水潋滟不把他当回事!再近看上官忆寒,李家君倒吸一口冷气:天!这还能称之为人吗?这人还活着吗?段之锦瞧见这样子的上官忆寒,不疯了才怪!李家君终于忍无可忍,伸出手拉住了水潋滟,把水潋滟差点绊得摔一跤。“你个王八羔子,没瞧见我正忙着吗?你就不会等我回到房间再与我说话?”水潋滟一条腿踢往李家君的下体,“踢废你,看你往后还整夜折腾我不!”这一脚把个李家君踢得魂都差点飞了。他往后一蹦,右手一捞,把上官忆寒从水潋滟背上捞走了。水潋滟怒极:“好你个李家君,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看着锅里的吃着碗里的,现在还想把忆寒姐姐掳走是不?把忆寒姐姐还给我!”水潋滟说着伸手去拉上官忆寒的一片衣角。衣服没拉到,因为——水潋滟的手已经软了。因为——她发觉她一直背着的忆寒姐姐变成了怎样一个人啊!千疮百孔,活脱脱一个破布娃娃!“忆寒姐,忆寒姐!”水潋滟轻松喊着,。“嗯?怎么啦?快到了么?”上官忆寒应声答道。“忆寒姐,你有哪里不舒服吗?”水潋滟问。“没有啊!快走吧!”忆寒催促,“我好像快要睡着了。”此时,上官忆寒已经在李家君怀里了。李家君抱着这么一个人,胆都快吓破了。可又不敢跟水潋滟明说,正待不知怎么办的时候,前方窜过来一人,仔细一瞧,正是前护法。水潋滟喊:“小前,小前,过来!”前护法凑了过来:“水姑娘啊,皇上回宫没多久就被太上皇勒令不能再出宫了,如今他人在宫里心课外外面,方才他又命我去打探上官小姐的行踪了,你有要紧事吗?”水潋滟一顿,思忱着:看来段之锦还惦念着忆寒姐姐,要不把忆寒姐姐送他那儿去吧!可是,姐姐这个样子不知他收不收诶!不管,他那儿有太医,先送去再说!水潋滟是个急性子,想到哪就做到哪。她追上李家君道:“李家君,咱们去皇宫吧!”李家君听着也有道理,抱着上官忆寒折向皇宫。水潋滟拉住正欲走的前护法道:“莫找莫找,姐姐在李家君手里抱着呢!”左护法往前跑去的脚一软,人打了个趔趄,差点从房檐上掉了下去。最后,人是站住了,可是,一片瓦片已经顺着他的脚步滑了下去,正巧掉在人家的院子里,把一条狗吓得开始狂吠起来。三人赶忙加快步子飞向皇宫。前护法还是凑到李家君跟前瞧他怀中的上官忆寒,边凑边问:“上官小姐,真的是你吗?你的病怎样了?我们带你去见主子,他会让天蟾看好你的病的。”“你是谁?你主子,又是,谁?”一女声从李家君怀里传出来,声音还是他记忆中的上官忆寒的声音,可似乎比之前更加的有气无力了。前护法惊的不是她的声音,而是她的问题——你是谁。“上官小姐,你是不是发烧了?我是小前啊!你怎么不记得我了?”前护法撩开李家君的一角衣袍,哪知映入眼帘的根本不是他记忆中熟悉的脸,而是一张布满了黑洞的若有若无的脸!前护法惊得跪倒在房顶上!“上官小姐,上官小姐,你——”他忽然醒悟:水潋滟与李家君这么急,这么隐晦的原因,是上官忆寒定然还未发觉。他怎能就这么急吼出来?如今当务之急是——把她送到皇上身边去!前护法瞧见他俩去的方向正是皇宫,也就放心地跟在后边。快到皇宫的时候,前方一白色身影挡住了去路。李家君想绕过去,哪知那人专拦李家君。“把你手中的人还给我。”来者不善,竟然指名道姓要求李家君交出上官忆寒。水潋滟可不是善茬,闻见对方是拦路打劫,而且劫的正是她一心保护着的忆寒时,人早就跃出去了。“哦!原来是方状元方驸马爷,您不陪您的七公主来大理作什?难道说——您记得忆寒姐姐的好了,与七公主和离来大理追姐姐了?”水潋滟要不出口,一出口就是直指方子墨的要害——七公主。“把上官忆寒放下吧!如今他段之锦在这儿也不敢碰她半分,水姑娘倒是胆大么?”方子墨冷笑连连,“你就不怕段之锦剥了你的皮?”水潋滟不服气地说:“我帮他把忆寒姐姐找到送到他皇宫门口,他感谢我还来不及,方驸马爷说笑话了。”“那你瞧瞧如今寒儿成了啥样子了?可都是你造成的哦!等着瞧吧!他段之锦出来还不是乖乖把寒儿还给我!呵呵——”方子墨得意忘形地笑得甚是开怀。前护法早就闪进皇宫去了,他拼命地跑,拼命地跑,一心想把皇上迎出来。正文再也不松,生死相随水潋滟与李家君等着皇宫门口的侍卫放他们进去,方子墨等着段之锦出来。“寒儿,寒儿,你还好吧?”方子墨想伸出手去掀开李家君怀中遮住的衣袍,无奈水潋滟像防贼一般防着他。他刚伸出的手没多久就被水潋滟一把长剑挡了回来。方子墨垂下的左手捏紧了拳头,被长剑挡住的右手却不再有进一步的动作,因为——这儿是皇宫,不是他能放肆的地方,他只得用他那如火的双眸盯着水潋滟,那黑眸子里不知在盘算着什么,让水潋滟没由来地心里一颤。“忆寒姐姐是你能看的吗?他是大理皇上的,是未来的大理皇后!你懂不?不是你这驸马爷的,你可不能窥视。”水潋滟说道,“要想让忆寒姐姐跟你走,除非我见阎王去了!”李家君抱着上官忆寒,一脸宠溺地望着水潋滟。没办法啊!他就吃她这一套。咋咋呼呼,直来直往,爱憎分明,这哪是一般的大家闺秀所能比拟的?刚想入非非,李家君突然意识到:怎么怀中的人越来越轻,如今已经轻得仿佛没有份量了?他掀开衣角一瞧,整个人都已成雕塑。只见怀里的人儿已经薄如白纸,轻如青烟,只有上官忆寒穿的一件衣服耷拉在他手上。若不是他亲手把人抱在怀里,若不是他亲身经历,若不是他瞧着她渐渐变轻,变薄,变小,他怎么也不会相信,那么活生生的一个人竟然在他怀里会渐渐消失。李家君简直要哭了!此时,好死不死的是,一身黄袍的大理皇帝自皇宫里慢慢走来。因是知晓他的寒儿就在李家君手上,他的步子比之平时要快了不少。可是,可是李家君怎么能够把手中的“人”交出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