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前,谢谢你的好意。这大理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我心里一直在想:如果我早来一脚,是不是就能碰见仪君。我后悔没有早点跟你去。”忆寒后悔得直想哭。前护法说道:“仪君前脚才走我们后脚就到,说不定他还没出城。我让守城的将士注意,碰上仪君就告诉他,锦王找他有急事,让他一定赶到锦王府。上官小姐,听小前的话没错。”前护法话语说得越来越溜,一口气滔滔不绝,说得忆寒也打起了退堂鼓。她拍拍前护法的肩膀说:“那明天你跟我一起回妙青县吧!”前护法低着头假意答应,心里是想:主子啊主子,小前都是为了你,你还不来,小前可是抵挡不住了。结果,等他抬起头来时真的瞧见自家主子穿着一身白衣翩然而至,凡是他路过之处,所有的南国少女都睁大了眼睛朝着他指指点点,露出一副羡慕样。有一位瓜子脸的少女还红着脸走到段之锦面前:“公子,公子,奴家是南街药铺的二小姐,奴家姓戴,戴红花的戴。”说完还扭三下屁股,把个圆滚滚的小蛮屁股扭得煞是好看。可是,可是,段之锦连眼色都没瞟一瞟,那待嫁二小姐白扭了屁股不算,还惹得旁边众多姑娘一阵大笑。“瞧瞧,戴二小姐瞧见哪位公子不凡,都要来这一招,这次又没勾到小生。”一少妇鄙夷道。“也是啊,瞧她那样,虽然身材不错,可是黑啊!脸上用白粉涂得厚,看不出来,脖子里可露陷了!我猜:她身上更黑!哈哈哈……”旁边一猥琐男子开始陷入无限的遐想。“什么黑不黑,关了灯还不是一样?”突然,一乞丐走过,突然冒出来一句,“给我摸摸,我也要!哼!”忆寒瞧见是段之锦在祸害人家姑娘,这厮竟然还没觉晓,心里非常好笑。“寒儿,过来!”段之锦一走到上官忆寒三步远的距离就停下,向她招手示意过去。忆寒刚想抬脚走过去,一想不对啊!你让我过去我就过去,我怎么这么听你话呀?难道你让我别回妙青县我就不回妙青县了?你让我别找弟弟我就真的不去找弟弟了?你昨天占我的便宜我还没讨回来呢!于是,忆寒拍拍自己的腿说道:“腿疼,走不动。”哪知段之锦竟不生气,朝着她嫣然一笑,惹得旁边一少妇侧目瞧。他——抬腿走向上官忆寒。“寒儿,跟我回府去。我帮你把木头找回来。信我!”只见他伸出手拉起忆寒的手就往锦王府走去。就这么简单?前护法在一旁傻眼了。他劝说了半天,连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好不容易在这城门口把上官小姐劝住,可主子一来,扯一把就扯回去了?这扯劲到底有多大力道?情人的世界我不懂。前护法交代守城士兵,碰到木头木脑之人千万不要放出城去,要把他劝回锦王府,锦王将重重有赏。之后,他跟在俩人后面哭丧着脸回了锦王府。就这样,忆寒被段之锦拉着在大理街上招摇而过。路上遇到好几位欲搭讪的男男女女,都被段之锦清冷的面容吓退。有人认出了锦王,在路旁嘀咕着:“这小娘子有福了,竟然被锦王相中,一辈子吃穿不愁。”“呸,你晓得什么呀!官宦人家都有三妻四妾,你以为锦衣玉食这么好享受的吗?一不小心阴沟里翻船,被哪个小妾暗害而死都不知晓。”“也是,还是咱们寻常夫妻好,平平淡淡才是真,安安稳稳才是福。走,娘子,咱们回家!”一阵阵议论声传进忆寒的耳朵,她真的越来越迷茫。这次她本有意为之,趁着这个机会一走了之。因为她不敢面对段之锦,不想面对。什么百里哥哥,什么段皇子,都不是她想要的良人。百里哥哥对她是好,可她依赖是一回事,嫁给他是想都不敢想。当时她心底里也清楚,百里哥哥不是她能高攀得起的,所以心里一直把他当作哥哥。如今他摇身一变,成了大理锦王,未来的主子,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上官府内小姐,能高攀得起锦王么?她能做这个,这个皇后这个妃子么?不行,她是万万做不得的。皇帝三宫六院,她也不想与人共侍一夫。所以,一不做,二不休,走才是最妙。可是,城门口,前护法说起的那片大森林,走三天三夜的大森林吓得她止住了脚步。她没办法,才跟着段之锦回到锦王府。抬头望望“锦王府”三个大字,忆寒缩了缩脖子,站在门口不敢进去。正文欲做小锦,不做百里“寒儿,与我进来。”台阶上,段之锦含笑着向她招手,如沐春风般的笑意漾在脸上,似惊喜,又似担忧。看得忆寒也痴呆了。她竟不知晓这段之锦的脸庞这么好看,比百里哥哥的玉色从容更是胜上几分。见忆寒踟蹰着不肯向前,段之锦重新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小手,跨上锦王府那一级级台阶。就仿佛与他一起向高处走去,忆寒整个人都似昏昏沉沉,随着他走近锦王府,走入内堂,不久,转而来到一处古朴的住处。“说说,寒儿,你这么肯定仪君是木头么?”抬首望见的是段之锦那含笑的眼眸。“是,仪君留下书信说去找‘神女’,把小白也带走了。那字迹分明就是仪君的,我的仪君!”眼眶一红,忆寒低下头。此时的她不再是敌人面前杀得急红了眼的上官忆寒,而是一个思弟心切的弱女子。“那是巧。如今有仪君下落找起来也不难。前面森林需要聚集一帮人走三天才能过,今天打听过了,还没到三十人,守卫没让他们出城。仪君定还在大理城中。你且安心等。”段之锦扶着她坐下,用手擦干她脸上的泪痕,就这样望着她,不言不语,仿佛要望到她心里去。“寒儿,你想走,是不想面对我么?”段之锦突然说道。忆寒眼神一聚,望向他的眼睛也开始飘忽不定:“不,不是。是我想,找仪君。”“看着我,寒儿,是,还是不是?”段之锦这回可真下定了决心,定要把眼前姑娘的心意揣摸清楚,不然,忙于公务之时还要分出精力来顾及她,哪一天她突然消失不见,他不疯了才怪。忆寒脸色一白,完全不见平时胆气,如一只被捉住的偷腥的猫,心里难受至极。她实在不想说,就仿佛撕开内心最隐秘的一脚,面对这样熟悉又陌生的百里,叫她怎么说才好?“我,我,不是。”眼睛下斜,完全低下头去。那一颗头颅仿佛低到了尘埃,无助的她又一次润湿了眼角。滴滴清泪沿着脸颊滴落,段之锦不舍地把她的头紧紧抱在怀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寒儿,失忆前,你一定也在我这里扎下了根。”他执起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口,那颗心脏正是为她而跳动。那只小手瑟缩着不肯向前,却硬是被他拉到了热乎乎的胸前。他把小手紧紧按在那里,“听听,为你跳的。我不知以前与你怎么相处,之后碰见你的时候,这里一直是痛的。因你与别的男子笑谈而痛,因你想与灰影同乘一轿而痛,因你抛下我与陌生男子一道用晚膳而痛。我不知怎么会这么痛,直至前护法告诉了我,我之前就叫百里莫。”不行,承受不住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深沉的百里哥哥。忆寒欲挣脱段之锦的钳制逃走,那只抚在他胸口的手用力一撑欲要起身,头也离开了他的胸前。段之锦仿佛读懂了她的心思,抚在她后脑勺的大手微微一使劲,忆寒的头始终也撑不起来,还是那样紧贴着他。脸伏在他的胸口,轻轻的喘息吹到衣服上,又沿着胸口拂到他的脸上,他一直甜到了心里。就这样抱着心爱的姑娘直到天荒地老甚是美妙啊!他段之锦何德何能有这样美好的日子?“寒儿,待我登基大典之后,我们就大婚,可好?”那温润的声音传来却如晴天霹雳,惊得忆寒抬头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