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今晚天色已晚,小锦又受了重伤,能否在您舍下将就一晚?”段之锦欲进屋查看究竟。“舍下简陋,不适宜锦王尊贵之躯安寝,锦王还是请回吧!”白发老叟下了逐客令。眼见进屋的念头被堵死,段之锦懊丧至极。明明知晓寒儿就在里面,可是却进屋不得,那种心情要有多丧气就有多丧气。他转头瞧瞧围住他的那一群狼道:“瞧,前辈,小锦走不得,它们都围住我了呢!能否让小锦在你廊下住一晚,待明早天亮小锦就走。”白发老叟斜眼瞟了狼群一眼,那狼群往后退了几步。他却不命令它们退去,而是朝段之锦笑笑说:“锦王如若觉得住在廊下无妨就住下,老叟屋内有孙女在,实在不方便。得罪了!”说完,进屋,关门。段之锦望着眼前关住的门,拿出捆在身上的包袱,打开,找出止血药,开始给自己包扎起来。正文锦王自救,夜半被俘屋内烛影摇曳,屋外开始大雾弥漫。廊檐下,一白衣男子正在给自己处理伤口。他受伤极重,后背上,胳膊上,腿上到处都是狼留下的痕迹。段之锦边包扎边朝围住他的那几头狼瞧去,它们有的仍旧站着作战斗模样,好似怕段之锦冲过去,随时都要与他战斗一番;有的已经趴在地上休整,刚才的一战失去那么多的同伴,许在考虑推选新的狼王,许在考虑加入狼王之争;有几头站在死去的公狼旁边,似乎在默哀,那一双双狼眼是不是瞄向段之锦,看样子它们是死去的狼的亲戚,会不会来报仇?段之锦边处理伤口边警惕着那几头围住死狼的狼。腿上很快包扎好,胳膊上用一只手也能勉强为之,但是后背上却有些困难了。他瞧不见后背伤到如何程度,无法给伤口上药,更无法包扎。他只感觉那处口子火辣辣地在跳动,腿上胳膊上已经沁入丝丝清凉,后背的火热正好与它们相反。究竟该如何是好?听任伤口发热发烫一晚,明早他是无论如何醒不来的,血流而尽是他的下场。屋内那老头正是瞧上这一点才会安心让他歇下的吧!不然老早动手处理他了。他要一赌,赌自己能不能熬过今晚,顺便找机会与屋内的寒儿联系。于是他拿着药瓶,反手伸到背后,小心地把药粉洒到伤口上。药粉一沾上伤口上的血水就带来丝丝清凉,那火辣辣的感觉随即被压下。估摸得差不多了,他才撕下衣袍再次包扎。包扎远比洒药简单得多,一会儿就解决好了,可是衣袍已经被撕得不像话了,他苦笑着坐下,闭目养神。狼群却仍旧在几丈远处不敢上前来。一闭上眼,他眼前就晃荡起上官忆寒的脸来。虽不记得原先他与寒儿一起是啥样子的,但他认定,寒儿是他心尖上的人,不无由来地相信前护法的话。“你竟要管人家追不追我?”那是寒儿生气的脸。“段皇子,我的铃铛与你的如意环应是一对的吧?你是百里哥哥的兄弟,却为何不记得他了?铃铛不能与你,万一碰上百里,他问起来可咋办?”那是寒儿欣喜的脸。“完了,完了!我还以为一路上傍个粗壮大腿能轻轻松松到大理,可是傍错了哎!竟然连自己都成人家的追杀目标了。呜呜……”那是寒儿伤心欲绝的脸。……迷迷糊糊中,似乎有谁在悄悄接近他。他实在困极,实在不想睁开眼。许是发烧了吧!他想。无意识中,他晃起脚上的如意环。“扑扑扑!”“扑扑扑!”如意环与地面碰撞发出的声响有些沉闷,却如愿听到了屋内的铃铛声。如此这般,一铃一环,互相呼应。他不知寒儿醒来没有,期待屋内的如意铃能自己响起。于是便停了片刻。可是如意铃再没响起。罢了,就这样去了也好,能知晓屋内寒儿就在身旁,去了也一了百了。他想到,便渐渐失去了意识。等他醒来时,发觉自己正躺在一辆马车里,衣衫还是原先的衣衫,伤口许是化脓了,正疼得厉害。原先自己捆绑的布条被撕扯得不成样子,看来搬动他身子的人异常粗鲁,或者故意使之。否则伤口一晚上不会如此恶化。更甚之事,是他全身上下被一铁链锁住。那铁链自锁骨开始一直连到脚环。铁链不粗,可是穿过锁骨却也差点要了他的命,他一动都不敢动。脚环上的待遇也定是与锁骨一样,也是穿过了铁链的吧?那隐隐作痛的脚正在提醒他不要乱动。殊不知我堂堂大理皇子今儿个竟然会得如此待遇。他苦笑着想。这白发老叟定是蓝庭之人,不然为何帮着他修理我?为何会困住寒儿在屋里,为何不让本皇子进屋?昨晚我应该拼死进屋,死也要死个明白。如今倒好,寒儿没见着,自己也落得个阶下囚。哎!马车在急速前行。车外没有任何声响。赶车的人非常低调,一心想把他带往目的地,除了赶路就是赶路。段之锦想仔细听听,外面究竟有多少人在押解他。可是他受伤太重,耳力也受到影响。他听不出来。还好,他总算听出后面还有马车,一共三辆马车在驶。寒儿会不会在另一辆马车里面?如意剑呢?碧玉刀呢?一想到上官忆寒,他全身绷紧,一副即将战斗状态,想到了如意剑,想到了碧玉刀,他四处巡视,可是一无所有。既然是敌人,怎会把我的武器留在我身旁呢?他苦笑着想到。他咬紧牙关朝脚下瞧去,竟发觉,脚上的如意环也不见了。顿时,一股强大的排山倒海般的失望瞬间侵袭了他。这是他如今与寒儿唯一的联系了,失去了如意环,他感受不到寒儿在不在身旁。这不是比要了他的命还令他难受万分?绝望,绝望,简直生无可恋。如意环如意铃如意剑,你们真是如我的意吗?娘亲交于我的时候明明说过,你们定会保我一生安宁。如今我身陷囹圄,你们倒好,跟着贼人在睡大觉吧?我心爱的姑娘也生死不明,不要你们也罢!如意铃,你如我的意了么?以后该还你“不如意铃”!等我逃得生天,定把你一个个铃铛都拆下来,投进火里烤,拼命烤。就像齐天大圣在八卦炉里一样,烤你个七七四十九天。不,还不够,烤得你前世不知道今生。段之锦咬牙切齿,对如意铃三兄弟被贼人轻轻松松取走非常的不爽。没有如他意的还能叫如意么?“铃铃铃……”咦?似乎有铃声在传来。“捉住它们!”外面一洪亮的声音响起。段之锦听出来正是蓝庭那贼子。看来,蓝庭捉住他要与父皇去谈条件。还能谈什么条件?父皇定会被逼得交出皇位。他可是父皇唯一的儿子啊!此时他宁愿自己还有一个兄弟,如寒儿所说的那位百里莫真的是他兄弟,那父皇也不会如此被威胁,希望父皇一咬牙,丢弃了他。不然他和父皇就是大理段氏的千古罪人啊!“叮!”轿外之人似乎争斗起来了。一阵混乱传来,连车都抖动起来。莫不是四护法和灰影?哎,如今我这样,它们救去也无用。段之锦闭上了眼。正文如意汇聚,失望而归“咚!”又是一阵脚步声混杂着什么被撞击的声音。如此之大声,他段之锦耳力不够也听得清清楚楚。可是除了那几下碰撞声就再也没有人打斗的声音,也令他感到非常奇怪。正在他疑惑不解间,“扑!”的一声,马车帘子被戳了一个大洞。一柄长长的剑插在车里的横木上,正在上下颤动。段之锦定眼一瞧,好家伙!正是他刚才心里骂的如意剑!只见那剑刃上还留着些许鲜血,剑柄上挂着一环一铃铛。噢,三兄弟齐聚了?他喜不自胜。该骂还是要骂,骂多了就清醒了。如今不就都来了么?看来后面哪辆马车内定是寒儿。咦,车外之人怎么不追进来?正想着,马车却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