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凶狠的丫头竟然问也不问清楚,丝毫不给他逃跑的机会,一转眼就把他丢与了官府。想他堂堂云脉山庄的庄主,一身缩骨功竟然都使不出来就被丢入大牢。如今在这暗无天日的大牢里,牢役为了早日撬开他的嘴,早日了解这案子,日日夜夜折磨他。他真是悔不当初啊!在那一次次的折磨之中,他失去了一只手臂一条腿。彻骨的仇恨站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他不停地默念:只要有逃出去的那一天,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她上官忆寒揪出来!他要一刀一刀割下她身上的肉,蒸了煮了吃。终于,在一次重伤之下,他不治“身亡”。牢役把他丢在京城外的山岗上,任那野兽来了拖走他。也是他命不该绝,路过的鬼魅派地狱使者瞧见他终没断气,出手救了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入他鬼魅派之门。他毫不犹豫答应了。之后,就是遇见这个小侄子,在假妙青,也就是顾乐灭他云脉山庄满门的时候,小侄子正跟着奶娘在后山游玩而逃过一劫。奶娘是在他回云脉山庄时找到他,把小侄子托付于他的。“叔,那我们也紧着点走,离得太远容易走失。”李儿拉上李庄主的手一个劲儿往前冲,一副不追上前面之人不罢休的模样。“李儿,咱们只有两条腿,怎么能跑赢四条腿呢?等叔去雇一辆马车,咱们四条腿就跑得快啦!前面有我们的人在埋伏着,他们是逃不掉的。”李庄主一只手撑着一根大木棍,晃荡着衣袖往镇上走去,李儿紧紧跟在后面。马车雇来了,车夫是一大脸汉子,一出声就吓人一跳:声大如雷。“客倌,要往哪儿去?你得先与我讲。”李儿听着就只听见耳旁是一“轰轰”的声音,等竖起耳朵再要听仔细时,他叔已经跳上马车,钻进车厢不见了。李儿连忙也爬上去。“叔,等我!”正文路遇贼子,顺马被控今天真是流年不利,先是早上买糕点被一小男孩随了碎银子去,再是还没出门就遇上一怪人,断手断腿在路边乞讨,问了半天也不见回答。如今,马车又坏了,车夫是半路出道的隐卫,只会赶车,不会修车,如今是只能站在马车边干瞪眼。“上官小姐,我们在这儿休整半天,这是官道,如若有马车驶过,我让对方车夫帮着瞧一瞧,如何?”车夫窘得抓头挠耳,不知如何是好。“也好,瞧午时快到,咱们就趁这时机用些午膳吧。”马车里传来忆寒的声音。忆寒停下练功,也掏出糕点和着水吃起来。四周除了路旁一棵大树之外,再无任何遮挡。在这强烈的阳光下,马车中渐渐热起来。忆寒掀开车帘透透气。路上一个行人一辆马车都没有。直到傍晚时分——一伙黑衣人骑着马儿来到了旁旁。“瞧瞧,里面的是什么货,掳去给咱老大当夫人。”一男子用手中的刀挑开车帘往里面瞧,却被忆寒一粒豆子打得牙齿脱落,那牙龈也破了,血直往外流。男子感觉嘴里咸咸,还和着两颗硬梆梆的东西。他“扑!”地朝地上吐了一口,两颗牙随着口水被吐到地上,一颗还滚到马车底下去了。男子一瞧自己损失“惨重”,两颗牙竟然没了,一股怒火直往上冒。那手中的大刀举过头顶,向车门砍来——“嘭!”的一声响,车帘上方的横杠被砍得断成两截。马车的车夫也火起,他抡起自己以前吃饭的家伙——一柄长剑直直地冲过来。两人打成一片。其余的黑衣人有的围上去帮忙,有的去打马车里的主意。忆寒也顾不得其它,集中意念使出了一直在“睡觉”的碧玉刀。没几下就把那一伙黑衣人解决了,车夫见状,大吃一惊:“上官小姐,您那是碧玉刀吧?小人听闻很久,今天着实让小人大开眼界了。”忆寒点点头。“这马车是无法再坐,他们正好给咱们送马儿来,咱弃轿骑马吧!”马车上的马适宜做苦力,不适宜跑路。于是两人各取了黑衣人一匹马,扬起马鞭往前跑。那两匹马儿却是好马,它们抬头长嘶,一会儿就跑得无影无踪。忆寒自上次进京时让百里教会了骑马,但还不是很熟练。跑了半天,顿觉周身骨架都要散去,想让马儿停下来,可竟发觉马儿不听她使唤!隐卫也随之欲停。两人皆无法使马儿停下歇脚,这才发觉不对劲!只听闻耳旁“忽忽”的风声,只瞧见路旁大树往后“飞”去,忆寒只能端坐马上强自支撑。前方来了一众马车,座下之马竟不顾生死,一头往那迎面而来的马车撞去,把对面的商人模样的男人吓得面如土色。忆寒拼命拉扯着缰绳,好不容易才把马头掰过来。再瞧隐卫,也碰上了相似的状况。不行!如若路上再遇上马车,这马还不是要故伎重演?忆寒急得手心里都是冷汗。虽然马儿跑得贼快,风儿迎面扑来,但她全身衣裳都已湿透。她用两腿夹住马肚子,拼着命使出全力。马儿还是不理睬她。两匹马在官道上跑了一整夜,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忆寒也不知晓是不是已经跑岔了路,整个人都是头昏脑涨,眼皮直打架。她知晓,如若再照这样跑下去,他们两人非得给累死不可!“杀了它们!”终于,当东方出现鱼肚白的时候,忆寒终是用秘音传话给隐卫。于是隐卫操起手中长剑,碧玉刀也同时出手,两个马头立即落地。天!没了马头的两匹马还在同时往前跑。那得得的马蹄声听在忆寒耳里简直就是魔音,催命的魔音!碧玉刀向马腿飞去——四条马腿适时落地,没了马腿支撑的马儿“哗啦!嘭!”的两声倒地不起,那腿根部还在“扑通!扑通!”往前划。两人顺势一滚准备逃生。隐卫许是经常跳马求生,一下子就精神十足地站了起来。忆寒生平第一次跳马,滚动时没瞧清楚周边事物,头撞着路旁一石块,晕了过去。碧玉刀晃晃悠悠地钻进了她的包袱里。隐卫上前查看忆寒伤势,见只是晕过去了,心想:跑了一天一夜,此时借机让上官小姐休息一下也好。他坐在旁边那块撞着忆寒的石头上闭目凝思。两人不知,前方百里处一府邸。鬼魅派地狱使者正坐在一神像前操控两匹木马,忽然,木马散架倒下不起。地狱使者睁眼一瞪:上官忆寒,又让你逃脱了。你灭我老窝,此仇一定要报!他右手往空中一指,在那遥远的对方,李庄主闭着的双眼也忽然睁开。他收到主子的信息:任务失败。又做噩梦了,他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坐起身来。一只独臂捞起衣裳伸进去,另一只臂膀空空地垂在一旁。等他走出房间之时,夜空中早已飞来一纸鹤。他接住纸鹤摊开,只见上面写着:实行计划二。忆寒觉得头痛欲裂,但耳旁不停地有人在唤她:“上官小姐!上官小姐!……”她摇摇头,吃力地睁开眼,一张熟悉的男人脸在眼前放大。一个激灵,她完全清醒了。“我昏迷多久了?”忆寒问隐卫。“两个时辰左右。小人觉得上官小姐已睡得差不多了,再这样睡下去半天时间也容易过,赶路要紧,就把您唤醒了。”“无妨,咱们还是想想办法,怎样赶路才好。靠咱们两条腿可不行,猴年马月才能赶到大理啊!”忆寒瞧瞧那被她剁了的马,一阵苦笑道。“上官小姐,您先用些干粮,等身子有些力气后,咱们先走一阵子,到了前面小镇后再想办法,如何?”隐卫自知忆寒心中焦急,好言相劝。忆寒听后觉得肚子确实饿极,被那马儿不管不顾跑了一整夜,不饿才是圣女了。她解开背上的包袱,拿出已经干冷发硬的馒头,咬了一口。经过那么久的风吹,馒头实在是硬得磕牙,干得难以下咽。自出生以来,她还真是没吃过这样的苦头。这次为了寻到仪君,她咬紧牙关把馒头咬碎往肚里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