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床上,闭眼沉思。&&&&&翌日一早,谢放就起身了,去那小茶馆等阿卯。阿卯起得也早,不过梳妆费时,抹了脂粉,又觉厚重,洗了再抹,又觉淡得不好看,又洗了重抹。唇色也是,总是拿捏不准,于是一早桃花就看她忙来忙去,最后打着哈欠过来说道:“阿卯,你这样就很好看了,你长得就好看呀。”彩月在旁笑道:“还是那句话,等你有了意中人,就怎么都会嫌自己不好看了。”桃花摇头叹道:“不明白也不明白,月姐姐你赐个情郎给我好不好?”彩月一笑:“不害臊。”两人嬉闹着,阿卯见时辰已晚,再看看镜子,并不确定这妆容好不好,拽了两人的手问道:“能不能见人?”两人齐齐点头:“我们的阿卯美得很。”阿卯这才忐忑出门去见谢放,她一走,彩月和桃花就听见屋里的桌子猛地震出一声动静,像是有人用力将桌子踹开。往那看去,就见翠蓉阴沉着脸抱着自己的脸盆出去了。两人面面相觑,等她走远了,才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酸!”&&&&&刚烧开的茶水倒入茶杯中,冲得翠绿茶叶上下翻腾,转眼清水就见了微微绿意,像安静湖泊,呈现浅浅绿色。谢放的茶已经喝了三杯,阿卯还没有来。等他倒这小茶馆的早食很不错,以至于本来就不怎么吃多的阿卯多吃了一些,总觉得是谢放的缘故,所以吃得欢喜。等从茶馆出来,两人就对沿途的小食没了兴致。阿卯不知谢放今日有什么安排,一问,听见他要带她去登山,阿卯就觉得脑袋在嗡嗡直叫,肚子也在嗡嗡抗议。谢放不曾和姑娘家单独出行过,想着登山远眺意境雅致,可疑。见她脸上掠过一丝难色,便道:“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阿卯立即说道:“城隍庙,我们去烧香吧。”“好。”说完好字,谢放还是觉得有些迷糊,啊?姑娘家喜欢和意中人逛城隍庙?烧香?谢放顿时领悟到了什么。城隍庙的人很多,香火鼎盛,不同寺庙的佛法庄严,因供奉的基本是当地神明,所以虽然石像刻板,但对百姓的感情上来说,更易亲近。进出的人多,前面的路不能收入眼中。谢放头一回来这,只能跟着阿卯往前走。阿卯回头瞧他,见他在人潮中穿行,不知怎的,突然心头一动,伸手捉了他的手,脸顿时热辣辣,还是认真说道:“怕你走丢了。”姑娘的手比起第一次触碰时,柔软了许多,但常年做粗活,一时难以恢复柔嫩。只是不觉刮人了,谢放想,定是白玉膏起了作用,等会出了城隍庙,他就带阿卯再去挑两瓶。阿卯抓着他的手往前走,再也不怕他被淹没在人潮。手越抓越紧,越抓越大胆,她真希望人一直这么多,那就可以一路抓着他的手,不要像在府里时,生怕被人看见,不得不随时松开。忽然手被反握,埋入宽大掌中。阿卯的心一跳,偏头看去,谢放侧脸的线条并不刚硬,在暖暖冬日的映照下,线条温和,驱散了清冷,看着令人觉得温暖。她稍稍慢了半步,贴着他的一侧,几乎是抱住他的胳膊,由他开路。走吧,就算是迷路了,她也不要管。城隍庙人山人海,等到了里面,阿卯才知道原来今日有位城隍爷寿辰,所以才那么多人。烧了香出来,谢放以为就要走了,谁想阿卯又去一个摊前买了两个红锦囊,一个给他,一个自己拿着,又将他拉到一棵榕树下。那榕树约莫过了千年岁月,枝干绿叶茂盛如伞盖,在高空撑起,叶子墨绿浓郁,上面还挂满了红锦囊,远远看着像结了红果子。树下的男女成双,将那红锦囊朝树上扔。谢放拧眉瞧着,只见阿卯也蹦蹦跳跳地在朝上扔,像只小兔子,蹦得十分欢快。阿卯扔了十余次,都没力气了,喘着气说道:“累死了……管家,这太难扔了。”谢放掂了掂手里锦囊的重量,又看看错综复杂的树杈位置,挑了个不那样多小树杈垂根的,说道:“不难。”说完,便将手里的红锦囊往上扔去。阿卯的目光紧随其后,然后就看见那锦囊稳稳当当地挂在了树杈上,看得她目瞪口呆。不一会,她的手上一空,紧接着就见自己的锦囊被谢放以同样的手法轻松地扔上去了,又是挂得稳稳当当。谢放说道:“好了。”阿卯忍了许久,不知道该哭该笑得好:“……这样就不灵验了。”锦囊里面,是月老的灵签,男女各自抛上枝头,便能顺利结为连理。结果谢放……好心地将两个都扔上去了,将她那份也扔上去了!还扔得这么轻松,月老要生气了!“什么不灵验了?”阿卯抬脸说道:“这是月老灵签……”谢放自己没做过没怎么留意过,但至少是个博学之人,一说月老,他就明白了,顿时失笑:“我将它们再拿下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