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昧知面色僵住,只觉得四肢百骸都浸入冰窟一般,心底寒得生疼,声音含糊得几乎要化在喉间:&ldo;痛惨了吧?&rdo;
龙惊千笑着摸摸阮昧知的头:&ldo;不痛,我的经脉还托福拓宽了不少呢。&rdo;
阮昧知将龙惊千的手拉至眼前,细细抚着那经络纠结的手背,不住倒抽着气。怎么可能不疼,任由植物以血肉为土壤在身体里肆意撕扯钻行,那场面光想想便不寒而栗,更别说去亲身经历此过程。
龙惊千不自在地抽了抽手,别过头道:&ldo;咳,水好像开了,是不是该下面了。&rdo;
&ldo;你会戴面具也是因为这个?给我看看你的脸……&rdo;嗓音微沙,阮昧知看着龙惊千的面具,眼睛水汪汪的。
龙惊千被阮昧知看得怔住,忽而抬手,遮住了阮昧知的眼睛,哑声道:&ldo;小孩子会哭是因为有人哄,所以,别替我难过,你这样看我,我会感觉到痛。&rdo;
阮昧知抬起手,顺着龙惊千的胳膊一路摸索上去,直到触到一片冰冷,那是金属的质感,面具的质感。轻轻掀开面具,阮昧知眨眨眼,纤长的睫毛扫过龙惊千发烫的掌心:&ldo;给我看看。&rdo;
龙惊千收回手,阮昧知那双明媚的凤眼里映出他的脸来,脸庞轮廓俊朗依旧,只是眼角额头处多了一些突兀浮起的水红色纹路,如妖娆卷曲的藤蔓,诡秘又妖异。
阮昧知的视线凝滞在那里,眼瞳却似乎毫无焦点。龙惊千苦笑:&ldo;吓到了?&rdo;
阮昧知捧着他的脸,勾起唇角由衷感叹:&ldo;帅翻了,整个一邪魅反派啊。&rdo;
&ldo;有你这么安慰人的么。&rdo;龙惊千哭笑不得。
淡粉的指尖缓缓勾勒着龙惊千眉心的纹路,阮昧知的呼吸浅浅喷洒在龙惊千的颈窝:&ldo;我说真的,不管别人怎么看,反正我是很喜欢。&rdo;
龙惊千笑容清朗:&ldo;有你喜欢就够了。&rdo;
&ldo;咳咳。&rdo;殷寻问在一边围观阮昧知同志爬墙全过程,有点暴躁。可惜没人理他……
殷寻问索性直接走到两人跟前,拿手往两边分别一推,生生挤到两人中间,坐下了。
龙惊千和阮昧知:&ldo;……&rdo;
&ldo;该下面了。&rdo;殷寻问面不改色地提醒道。
阮昧知抽抽嘴角,将面放入滚水中,边调作料边继续道:&ldo;大哥,你重塑经脉后又如何了?&rdo;
龙惊千起身,绕过殷寻问,在阮昧知另一侧坐下,这才道:&ldo;我花了三个多月的时间才习惯了新的经脉丹田,走出崖底。我自知结下此等因果,佛修和道修恐怕都难以再有前途,若想找那些和尚报仇,只能转投魔修。所以我拜入了与南无派同在向枯海域的魔道第一大宗‐‐神霄宗。&rdo;
&ldo;我听小寻说,神霄宗的功法虽厉害,但很难进阶,你可还好?&rdo;阮昧知忧虑地看向龙惊千。
龙惊千毫不在意道:&ldo;不过搏命而已,连死都不怕了,区区进阶之险有何可担心。&rdo;
阮昧知拨弄着在水中沉浮的面条,眉头蹙起:&ldo;你借噬仙藤之力恢复身体后,对噬仙藤是如何处理的?&rdo;
&ldo;我打通经脉后就重新把噬仙藤的根挖了出来,只留其藤作经脉用。不过根我也没丢,放在一个灵气充沛之地养着呢。&rdo;龙惊千宠溺道:&ldo;你想要?回头我就去拔了给你。&rdo;
阮昧知脸皮一抽,将面挑入碗中,缓缓道:&ldo;我还没这么重口,不过是觉得兴许能借噬仙藤之力将摄生要义的缺陷给弥补上。当初有个家伙曾跟我讨论过相关问题,他说靠采补来的灵气属性不一,若无纯阴或纯阳灵气淬炼,强混在一起必有隐患。那时我和他一起拟了好几个解决方案,其中之一便有借植物之力,不过因为这事解决起来困难重重,他又少采补,多靠的自身修炼,这事便没再继续研究下去。回头我兴许能找他帮你这个忙,不然你每次进阶都拿命去搏也不是个办法。&rdo;
&ldo;你跟那人很熟?&rdo;殷寻问那根情敌雷达敏感地竖起。
阮昧知埋着头将面挑好,撒上葱花:&ldo;算是熟吧,不过那货是个没人性的研究狂,大哥这情况就是不去求他,他知道了也会自己扑上来的,不过得防着他做手脚或者是拿大哥的身体做实验玩。不然小寻你问问你爹,若是掌门能将《摄生要义》改进了自然最好。&rdo;
龙惊千接过面,劝阻道:&ldo;何必如此费心,生死有命,走了捷径自然是要付代价。&rdo;他可还记得阮昧知之前对这殷掌门的防备。
&ldo;没事,我爹很好说话的……诶?阮昧知,我的面呢?&rdo;殷寻问这时才意识到阮昧知下了那么多面,居然全装龙惊千碗里了。
&ldo;这是我特地给大哥下的面,当然没你的份。饿了自己吃辟谷丹。&rdo;阮昧知无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