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确定没有?&rdo;谢岚山稍稍舒了口气,还好,比他想象中的情形要好。
&ldo;真没有啊,骗你干什么?&rdo;对方还挺不解,&ldo;多漂亮的姑娘,你就这么巴望着人家死啊?&rdo;
&ldo;没有,没有就好。&rdo;想到那白衣女人他头就疼,谢岚山扭头想走。
&ldo;你还没说呢,&rdo;对方又喊住他,&ldo;这姑娘到底是谁啊?&rdo;
&ldo;一个久未联系的老邻居,拿他乡下一个亲戚的旧案子来问的,没名没姓的,我跟沈老师替他做了模拟画像,别的也不知道了。&rdo;谢岚山扯了一个谎。
&ldo;那我有个建议,不如去失踪人口档案库里查一查?不一定是遇害了嘛,可能是绑架、拐卖、走失或者离家出走,猎网行动里的案子都是至少十来年前的冷案、旧案,时间也未必对的上。&rdo;
谢岚山皱着眉,陷入沉思。梦里那一地血迹如此真实骇人,女孩濒死时哭泣的脸又始终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确实不认为除了被杀害还有别的可能。只是,如果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情况,就更难查了,每年全国失踪登记数量大几十万,还会有一些未登记的,这茫茫人海,哪儿去找一个只在他梦中出现过的女孩呢?
&ldo;哎,谢岚山?谢岚山?&rdo;同事喊他。
谢岚山回过神来,谢过了对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走进了食堂。
刚进食堂大门,就有人喊他:&ldo;阿岚,这里!&rdo;
一桌四个人,陶家两父子,还有宋祁连与她儿子刘畅。宋祁连是来给陶军送谢岚山的心理报告的,正巧撞上饭点,就留在市局一起吃了个午饭。
谢岚山走过去,对宋祁连说:&ldo;怎么还亲自跑一趟?&rdo;
宋祁连笑笑:&ldo;顺道就来了,再说我也有私心,畅畅想学游泳,你也知道,我这游泳水平跟旱鸭子也没差多少,所以想再麻烦你,陪他一起。&rdo;
这话陶龙跃都听出了弦外之音,知道宋祁连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是拿亲儿子当枪使呢,但谢岚山好像还当局者迷,居然挺一本正经地问:&ldo;这个时候学游泳?暑假没学么?&rdo;
九月的尾巴端,夏去秋来,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确实不是小朋友学游泳的好光景。
宋祁连又是一笑,刘畅仰着脑袋,去拽谢岚山的衣角:&ldo;谢叔叔,你就教教我吧。&rdo;
陶龙跃探出个脑袋,往谢岚山身后瞥一眼,喊了声:&ldo;哟,沈老师!&rdo;
谢岚山回过头,看见沈流飞与刘焱波并肩走过来,他跟他的目光隔着几米远的空气碰撞了一下,又很快挪开。
隔阂依旧。
当着沈流飞的面,谢岚山把刘畅一把举抱起来,那殷切慈爱的模样简直像个年轻的父亲:&ldo;哟,小家伙,挺瓷实。&rdo;他笑弯了好看的眼睛:&ldo;你吃饱了么,吃饱了叔叔这就带你去游泳。&rdo;
小刘畅冲他使劲点头,回头又朝妈妈挤眼睛。
陶队长万事纪律为先,见谢岚山带着小孩要走,喊他:&ldo;别以为破了大案就可以不遵守纪律,这还没下班呢。&rdo;
谢岚山头不回,目光笔直地与沈流飞擦身而过:&ldo;我请半天假。&rdo;
公园附近的游泳馆,这个时间泳池里人不多,宋祁连先换了泳衣,独自在浅水区思考。
重逢至今,尽管谢岚山是她的病人,她却一直没以专业视角来看待过谢岚山,因为隋弘说了不需要,如今细细一想,她是被过往的体验与情感钳制了判断力,这个男人确实不一样了。这种不一样怎么形容呢?
宋祁连埋头思索的时候,泳池里忽然起了一阵骚动,年轻的雌性动物尤甚,强壮又英俊的雄性,谁见了都觉得心跳漏了一拍。便连一直泡水里的两位老大爷都探出头来,抻长脖子看谢岚山。
谢岚山是牵着刘畅走出来的,让小男孩拽着他一截小指头,他应该知道自己很帅,面带慵懒的微笑,走路倒飒飒生风,很有意识地把所有人的视线都拢在自己身上。
这种不一样怎么形容呢?宋祁连心想,都说人是女娲捏泥造的,现在的谢岚山像是被那双素手拆散、打碎,又按着原来的模样揉了一遍,毫发不爽却截然不同。
他们还是学生时期,某一年的中元节,谢岚山被刘明放半道袭击,泼了一身烂糟糟的泥,正巧宋祁连她家在附近,就邀谢岚山去她家洗了个澡。当时谢岚山在浴帘子后头,帘子没完全拉上,宋祁连进去送干净毛巾给他,一不小心就看见了。
宋祁连还没脸红,谢岚山倒先慌了手脚,浴帘被一通乱扯之后,紧接着浴室里又传来人滑倒的声音。已经背过身去的宋祁连噗嗤笑了,真笨。
宋祁连记得清楚,谢岚山尾椎骨这儿有块儿红色胎记,很小一枚,比痣大不了多少,这么隐秘的部位,平时看不到,老实说,她怀疑谢岚山自己都不知道。
谢岚山看见宋祁连,把儿子交到她的手上,伸手掏了掏泳裤兜里的硬币,打算去买饮料。
趁着谢岚山去到自动售卖机边上,宋祁连把儿子拉到身边,轻声问他:&ldo;妈妈交待你的任务,你完成了吗?&rdo;
刘畅人小鬼大:&ldo;妈妈,你干嘛让我盯着谢叔叔的屁股看啊?你想看,你们结婚以后,自己没法子看吗?&rdo;
一句话勾起了伤心往事,宋祁连忍着心酸,再问儿子:&ldo;到底有没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