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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第1页）

&ldo;我知道的都说了，&rdo;唐小茉把兜里的那包花花绿绿的药丸递给谢岚山，跟急于甩脱烫手山芋似的跺了跺脚，&ldo;赶紧把你的摇头丸拿走!&rdo;

谢岚山瞪着眼睛看对方，满脸无辜，好像根本听不懂她说什么。差不多十来秒堪比影帝的表演之后，他忽然笑了，从那袋药丸里倒出两粒，抬手一抛的同时仰起头来，让它们轻松落进自己的嘴里。

然后他对瞠目结舌的唐小茉扩大笑容，释放电力：&ldo;这是水果糖。&rdo;

&ldo;你……你怎么这样啊?!&rdo;唐小茉都惊呆了，惊到望着明明不跟自己站一边的沈流飞，语无伦次道，&ldo;他他……他怎么这样啊?!&rdo;

沈流飞也没想到谢岚山有这么一招，微微一怔之后，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这小子满腹坏水，比泥鳅滑手，比狐狸狡诈。

&ldo;我哪样了啊，我说什么了?&rdo;谢岚山居然还板下脸，一本正经地教育起对方来，&ldo;咱们公安人员是有纪律的，怎么可以弄虚作假，罗织构陷呢?&rdo;

唐小茉跟着谢岚山去了汉海市局，便将知晓的一切一五一十地都交代出来。她说她的爷爷叫唐肇中，也是一名画家，可惜混得不如意，时常被所谓的评论家喷得狗血淋头，到最后是一幅画都卖不出去了。用唐爷爷自己的话来说，这个时代蝉翼为重，千钧为轻，艺术圈文化圈娱乐圈，圈圈如此，擅逢迎、懂炒作、会勾兑的人都成了大拿，真正的匠人却没有饭吃。

后来唐肇中迫于生计，就放下了艺术家的身段，去应聘了美术馆管理员，就在那个时候认识了张闻礼。彼时张闻礼还不是鹤美术馆的执行馆长，而是省美院美术馆的副馆长。听唐小茉说，张闻礼平易近人，与唐肇中关系不错，她放学回家总能看见张闻礼跟她爷爷热聊，至于聊得什么她当时太小，听不清也记不得了。

唐肇中当上省美院美术馆管理员之后，每天接触大量前人优秀的书画作品，就从原创改为了临摹，他的画功日臻炉火纯青，画花画鸟画江山，都能跟原作毫厘不差，让那些鉴藏大家都分辨不出来。

唐小茉说：&ldo;你们看到的那幅吴昌硕的红梅图就是我爷爷画的。&rdo;

沈流飞很有礼貌，也很直接：&ldo;恕我直言，你爷爷的那幅红梅图离原作差距不小。&rdo;

唐小茉急了：&ldo;那是他故意的!他怕有人拿他临摹的画拿去扰乱市场，每次临摹的时候都会故意露出一两处败笔，让别人知道这是假画，不是真品。&rdo;

沈流飞微一颔首：&ldo;难怪。&rdo;

难怪那画里的梅花笔力老健，豪放恣意，可画到枝干部分却跟换了个人似的。他想了想，眉头微微一蹙：&ldo;我好像在哪里听过你爷爷的名字。&rdo;

唐小茉知道对方长居美国，不懂装懂地瞎点着头：&ldo;你是不是有国外的朋友买过我爷爷临摹的油画啊?我爷爷偶尔也临摹油画，玩嘛，他摹过一幅《戴珍珠耳环的少女》，脸是我的，耳环也没戴，反正这种明显的破绽都是他故意显露的。&rdo;

在哪儿听过名字倒也不打紧，沈流飞微一颔首，说下去：&ldo;书画仿制大致分为摹、临、仿、造四种，摹是以薄纸覆在原迹上描着画;临是把原迹摆在桌前，照着它写或画;仿是单单模仿原迹的笔法结构，可能眼前没有蓝本;造是凭空伪造信手就画，或者干脆仿真印刷，你说你爷爷去省美院美术馆后开始临摹名家书画，到底是哪一种?&rdo;

谢岚山不懂这千百年来中国书画造假的门道，问说：&ldo;唐老爷子造是不会的，那是临是摹还是仿，有区别吗?&rdo;

沈流飞很肯定地说：&ldo;有区别。我是问你，你爷爷仿作那些名画时，眼前有没有原作?&rdo;

十多年前的事情，那时她还小，唐小茉努力回想了一下，惊呼道：&ldo;好像是有原作的!有一回我去爷爷的书房玩儿，看见有一幅作品摆在他的桌子上，他也不知是临是摹还是兼而有之，反正一见我进来就很生气，推我出去又锁了门。&rdo;

沈流飞淡淡说：&ldo;那就是张闻礼借职务之便，让你爷爷把馆藏的名家原迹带回家去临摹了。你接着说。&rdo;

唐小茉接着说下去：&ldo;那阵子我爷爷很高兴，每天都笑呵呵的。我爷爷这人是画痴，真的是用生命喜欢画画，能画画、能被人肯定他的画，挣不挣得到钱倒无所谓了。可惜好日子总不长久，突然有一天美院美术馆发生了一场火灾，还烧死了两个人。&rdo;

陶龙跃插话道：&ldo;这新闻我看到过。七八年前的事儿了吧，好像是馆里老旧的电器设备发生短路，藏品又都是书画这样的易燃物，一下就烧起来了，好多馆藏名家书画都付之一炬，真是可惜了。&rdo;

唐小茉点点头：&ldo;张闻礼辞为这事辞职了，我爷爷也很受打击，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很长时间。有一天我听见他们两个在吵架，我爷爷特别激动说&lso;已经死了两个人了，我再也不能这么干了!&rso;再后来他出去旅游散心，从此再没回来，民警跟我说他是坠山了，人虽没找着，但生还的可能性不大……&rdo;

谢岚山沉吟道：&ldo;当年引咎辞职的张闻礼摇身一变，又成了艺术圈里人人尊敬的大人物，他倒挺本事的。&rdo;

沈流飞看着唐小茉：&ldo;你确定你在外网上看见的这幅《洛神赋图》是你爷爷画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