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劫笑,拍了拍管天任的后背。只觉得手指触摸之地白皙滑腻,忍不住又摸了一下。他为自己的毛手毛脚感到震惊,于是又用力摸了一下,想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一直忍不住碰管天任的皮肤。管天任被他推了一把又一把,泳帽和泳镜都没带好,掌握不好平衡,差点趴到水里,连忙说:“等等,等我戴上帽子,泳池里必须戴泳帽的……”季劫很快放下自己心中的小疙瘩,试探着划划水,跟管天任游了几圈之后,说:“泡温泉去吧。”管天任‘嗯’的一声,说:“好。”无论季劫做什么,他都尽量保持与季劫相通的步调。季劫撑手从泳池旁边一跃而起,右脚踩在边缘的台阶上,十分轻松地上来。管天任急切地追在季劫身后,本也想这样,奈何他臂力不够,也不会使用巧劲儿,试了两回也没站起来。最后还是季劫拉着他的手腕把他给拽起来的。管天任脸色通红,擦了擦脸,不好意思的说:“谢谢。”季劫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他很想揉揉管天任的头,但管天任现在戴着泳帽,一根头发都看不见,只能作罢。跨入温泉里,因为水很烫,管天任不停试探水温。他一躲,身上的肉就会颤,引得季劫不由皱眉。年轻的男生尚且不知道自己对同伴产生的感觉应该怎样命名,只觉得口干舌燥。季劫一向喜欢那种光溜溜、圆滚滚的东西,比如自家弟弟笑起来汤圆一样圆的脸颊。但管天任的圆润、滑溜是不一样的。季劫分辨不清,有些迷糊。于是他走上前,坐在管天任身边。管天任还是没走下来,急得浑身冒汗,口中说:“怎么这么烫啊。”季劫吃饭时不能吃烫的,但泡澡时可以。他以手做碗状,往管天任身上泼水,说:“提前适应适应,应该就行了。”管天任站在水池边任由季劫往自己身上泼水。白皙的皮肤很快变得微红,只有脖子那边还是白的。季劫‘啧’的一声,实在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烦躁。实际上自从他番外四:不好惹的男人杨怀瑾向来不是个喜欢惹事的人。那天季劫把唐括给揍了一顿,杨怀瑾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刚醒来就往唐家走。唐家独栋别墅兀然屹立在土地上,古朴沉着,历史像唐家族谱一样悠长。当唐家看门的保安向内通报后,杨怀瑾从车上下来,踱步走进唐家别墅。清晨,别墅内的花园里空气清新,有穿着制服的中年男性花匠正在给花园内的草坪浇水,弯着腰转过脸看了杨怀瑾一眼。杨怀瑾对他微笑,心里并不轻松。刚刚七点钟,唐家别墅内还很安静。这是因为它的主人还没有醒来。杨怀瑾站在朱红色的大门前,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房门很快被打开了。并不年轻的女性保姆低眉顺目,听说她已经为唐家工作过将近三十年了,性格非常温和,看见杨怀瑾,用很低的声音说:“少爷还在房间,没有出来。”杨怀瑾点点头,说:“我去找他。”“我带您去。”“不用。我认路。”爬楼梯时,杨怀瑾竟然有些胸口发闷,喘不过气来。保姆对杨怀瑾是很好奇的。唐括从小极为独立,性格孤僻,房间从来不让别人进入。可杨怀瑾就不同,他是除了唐括父母以外第一个被他允许进入的人。杨怀瑾并不知道其中缘由,只见唐家二楼上空无一人,走廊内一尘不染,杨怀瑾站在唐括门前,连呼吸都有些艰难。能给他带来压迫感的,杨怀瑾一直以为只有母亲揍他时举起来的正义的双手。却没想到光是站在唐括门前,就有那种明显的焦躁、不耐之感。杨怀瑾深吸一口气,推开唐括房间纯白色的门。一进门,杨怀瑾就听到了浴室内哗啦的水声。看不见唐括,他反而松了口气。杨怀瑾注意到这间房间摆设与他第一次来时一模一样,什么都是白的,只有钢琴上的罩子是红色的天鹅绒。杨怀瑾坐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白玉矮凳上,等了半个多小时也没听到房间里的水声停下。于是杨怀瑾皱眉走到浴室门前,朝里面喊:“唐括,你在里面吗?”浴室内的人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水声停了。杨怀瑾等了五分钟,拉开浴室的门。浴室内的空间很大,最左边是一个圆形的浴池,里面盛满水,却没有人。唐括站在右边有花洒的地方,背对着自己,浑身赤裸,皮肤是久不见阳光的病态苍白,唐括的头发很湿,光脚站在地上。杨怀瑾莫名感觉有些不对劲。浴室很安静,开门的瞬间水汽一下子扑了过来。唐括深深吸气,浴室内只能听到他颤抖的呼吸,以及微弱的水滴滑落声。杨怀瑾知道什么地方让他感觉到奇怪了。这间浴室太过干净,整洁得看不出有人居住过的痕迹。唐括背对着杨怀瑾,用手捂住脸,一言不发。杨怀瑾皱眉,主动说:“昨天的事是我不对。我来跟你道歉。”唐括吸气的声音更大了,他好像正在竭力忍耐自己的怒气。杨怀瑾也沉默了,然后他听到唐括颤抖着说了句:“……你出去。”“……”杨怀瑾笑笑。这是要被轰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