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人朴实、热情,一看见有车过来都开始沸腾着欢呼。季劫车还没停稳,后备箱那边就有人凑过来,想帮他开车拿东西。混乱中还有人撞了季劫的后视镜,管天任苦笑着说:“真够热情的。”家里开了两辆车过来,都是能装许多东西的,本来季妈妈还在犯愁怎么给亲家搬过去,但村里人一瞬间就解决了这个问题。孙梅嫁了一个好人家,好人家里十分有钱,这件事在整个村庄都是知晓的。孙梅回来自然有乡亲过来叙旧,尤其是得知孙海也找到了一份好工作时,邻居都发出赞叹的声音。孙梅的妈妈人长得如同男人一般强壮,声音也是粗哑低沉的,她的手心像是树皮一般粗糙,拽住季劫的手,上下抚摸,说:“哎呦,多水灵的娃娃。”平谷人说话自成一调,一听就知道是平谷那地方的,呆了这么一会儿,季劫说话都不自觉带着那边的口音。孙梅的妈妈絮絮叨叨地跟季劫说:“我家孙海找工作劳你费心。不过小海是个好孩子,肯吃苦,以前总是摆架子看不上村里的职位……到了你们那边就好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谢谢你。嗨,一家人,说什么谢谢。”孙梅的妈妈说着说着自己就笑了起来,很不见外。季劫也笑,只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孙海的工作其实是唐括一个电话的事儿,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不过如果不是自己跟杨怀瑾的关系、杨怀瑾跟唐括的关系,孙海也找不到工作。姑且也算是自己的功劳吧。孙家在村口摆了二十桌宴席,宴请村里的人。季劫和管天任坐在四腿儿的圆形板凳上,总担心那凳子会不会坏掉。宴席上大部分都是圆的,餐桌、餐盘,菜尽量摆成圆形,季劫面前的鱼都是两条鱼首尾相连构成不规矩圆。餐桌上的饭菜意外的合季劫口味。季劫用筷子夹起一颗小辣椒,放到馒头上,一口咬下去,睁大眼睛跟管天任说:“这个好吃。”管天任看他表情震惊,被他的反应逗笑了,道:“等吃完了,我问问他们用的是什么辣椒。”季劫点头,口中做出吞咽的动作。他是那种遇到喜欢吃的东西恨不得一直吃、吃到吐,不喜欢的东西一口不碰、性格偏激的人,虽然知道自己容易上火,但是眼睛还是忍不住往撒着不少辣椒的烤鱼上看。管天任给他夹了点鱼肉,说:“这也是辣的。别吃辣椒了,来吃些肉。”季劫低头吃了两口,感叹道:“这个鱼做的也很好吃。”管天任又笑了:“那我再问问他们是怎么烤的。”由于季劫爱上火,家里做饭要么清蒸要么水煮,很少有让他吃煎、炸鱼的时候。别看现在季劫吃得痛快,晚上就得喝管天任给他熬的梨汤。季劫觉得梨就够甜了,再加上冰糖,那感觉……中午的宴席结束后,季家、管家一起到孙梅的家里做客。那是一个有两百平米左右的小型复式,分上下两层,一共有六间卧室,平米都不大。孙家只有两位老人现在在住,有的卧室都被孙家当库房使,不是每间卧室都有床。由于季家的拜访比较突然,虽然卧室数量够,但床不够,两间卧室只有弹簧床。不能让老人睡弹簧床,季远、孙海,以及季劫、管天任就义不容辞了。弹簧床软,一翻身就往中间掉。季劫坐在上面试了试,很不适应,这时管天任也凑过来,扑到季劫身上就开始亲。季劫扶住管天任的腰,扬起下巴躲了一下,被咬住喉结时‘啧’的一声,厉声道:“别闹了!”管天任没听,他握住季劫的手臂,轻轻咬了一口,在大臂内侧留下一个牙印,笑:“我看看这比山茶花还白的小男孩。”说的季劫大为尴尬。这不伦不类的形容词是孙梅某家远房亲戚见到季劫时震惊地说出来的。那女孩说完就脸红了,因为季劫明显比她大,她却不由自主称他为‘小男孩’。季劫倒也没觉得怎么样,转脸就忘在脑后。实在是没想到管天任竟然听到了,还现学现用。季劫人长得好看,走到哪里都有人夸,管天任这一天表面上微笑,心里可酸气腾腾,现在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当机立断咬了季劫一口。“你……”季劫看了看自己手臂内侧,说,“你有病啊!”管天任看季劫这幅模样,叹了口气,凑上去亲了亲。季劫看他突然服软,忍不住揉他的脑袋,说:“……哼,知道错就好。”“你为什么这么着小姑娘喜欢。”沿途,无论是大婶儿还是小妹妹,就连家里刚五岁的小女孩都掐一朵野花递给季劫,“这么讨人喜欢啊。”管天任揉季劫的脸。季劫仰着下巴,口中发出安抚的‘嗯嗯’声,搂着管天任的后背,说:“谁说的。他们都是跟我逗着玩呢。”是不是逗着玩只能日后见分晓。管天任趴在季劫身上,有些不高兴。他在某些事上可以表现的大度,但恋人不能与任何人分享。季劫翻身把他压在床上,说:“小声点……别让人听见。”管天任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季劫的手就摸到了他胸前的凸起。他本想说自己没那意思,但声音还没出口就变成忍耐的喘息声。弹簧床发出暧昧的‘吱嘎’声……两人这一闹一直闹到下午四点。洗过澡,季妈妈就敲了房门,让他们过去吃饭。宴席不止摆中午,而是要摆一天,包括中午、下午两顿。下午的菜式与中午没什么不同,季劫的手下意识还往烤鱼那边伸。管天任别住季劫的筷子,手上灵活的给他剥虾壳,放到他碗里,然后就是苦瓜、莲子……怎么去火怎么来。季劫难得没耍小性子,管天任给他布菜他就吃,多余的一口都没要。孙海就坐在两人对面,看着管天任看季劫实在是太听话,忍不住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到季劫嘴里,猛地喝了一口酒。孙梅性格奔放的母亲抱着孙女到外面玩,由于孙子宝宝十分怕生,暂时还不会亲近自己的奶奶。彤彤站在姥姥肩膀上大声唱歌,她刚刚一岁半,但极为聪慧,已经会说不少话,但是歌词只学会了一句。一句歌词来回来去能唱半个钟头,她姥姥就在下面洪钟一样大声笑。宝宝羡慕地看了彤彤一眼,张开手臂朝季劫那边跑来,口中软软道:“大大!大大!我也要……站……”季劫三下两下把碗中的饭菜吃完,看着管天任苦笑一声,口中应道:“好,等会儿啊。”管天任指着季劫嘴边的油渍说:“擦擦嘴。”季劫不慎在意的用手背一擦,转身一下子将宝宝拥在怀里。宝宝在他怀里不停打挺,说:“站!站!找姐姐……”拍着季劫的肩膀。季劫把他高举到头顶,对管天任说:“我先出去一会儿,你先吃,别等我了。”“行。”管天任看着季劫走远。村里人见到管天任如此照顾季劫,只当两人关系好,没往那边想。只有孙梅抿嘴一笑,跟着季远给亲戚朋友敬酒去了。结果过了一个多小时季劫还没有回来,管天任急了,就看季妈妈匆匆跑来对管天任说:“天任啊!季劫带着宝宝到村头买糖去了,我跟你说一声,别着急啊。”管天任一愣,说:“哦,好的,我知道了。”季妈妈就知道管天任肯定会着急,一看他重新坐下,才放心的离开。现在已经七点多快八点,餐桌上没有几个人,管天任为了等季劫,一直坐在这边。山里的蚊子非常狠毒,都是那种黑白花纹的大蚊子,一叮就能手指肚大小的包。坐在这里管天任都快被叮死了,打开手机希望蚊子能被手机光线吸引,不要再叮他小腿。等到餐桌上只剩下管天任与孙海两人时,孙海抬起头,眼睛通红地看着管天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