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认识他?”“是的,我是开庭结束就五点半了,六点钟到家,然后立刻带孩子来看病,一直忙到晚上十一点,季劫连口水都没喝上,忙得焦头烂额,从医院出来再赶回家已经是十二点了。夏天到处是烤羊肉串的味道,季劫抱着已经睡过去的小男孩,身后跟着王阿姨和季妈妈。季劫,你是个男人,从今以后要好好保护这个家。季劫来回来去想这句话,突然感觉自己身上背负的东西沉甸甸的。因为季劫他们迟迟没回家,管天任等得很焦急。但又不放心把果果一人放在家里,好不容易等果果睡着了,连忙穿上衣服要找季劫,刚一下楼,迎面遇到向上走的季劫。季劫抱着小孩,走的慢而稳,抬头看了眼管天任,本来没想说话,后来想到了什么,竟然打了声招呼,很客气地说:“怎么还没睡啊?”管天任焦急地说:“我在等你。你……孩子没事儿吧?”“给安了个东西,从外表上看不出来缺一块。”季劫小声说,怕吵醒孩子,直到把熟睡的孩子放到房间里,关上门,才对一直跟在他身后的管天任说:“果果呢?”“睡着了。”管天任说,“你吃东西了吗?我做了点汤,你喝一点吧。”“不了,我现在吃不下东西。”季劫有点上火,牙疼得右腮都肿起来了,转身看母亲,说,“您吃点,我先睡了。”紧张和愤怒都是很耗费体力的事,季劫洗了澡头发没干就躺下,并且很快入睡,连管天任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管天任开了一盏颜色很淡的夜灯,透过夜灯看季劫的脸,轻轻叹了口气,关灯躺在他身边。第二天早晨管天任四点钟就醒了,躺了一会儿发现怎么都睡不着。夏天的东北太阳升得早,四五点钟正是一天中最凉快最舒服的时候。管天任小心地打开窗户,让房间里通风,洗漱完毕后,本想做点东西,可又怕时间长放冷了,于是犹豫着走到季劫身边,看睡梦中的人。这些天季劫很累,加上失眠,更是雪上加霜,好不容易睡了个安稳觉,一晚上动都没动。他的长相与性格不符,甚至可以说清纯、干净,眼睛很大,眼线长,上唇薄,下巴尖。这样闭着眼睛,就露不出眼睛里的凌厉张狂,可也没有平日里的神彩,看起来不像是季劫了。但他身上的热度也让管天任着迷,管天任跪在季劫身边,看了他好长时间,一根一根地看季劫的睫毛,然后,就像是受到了蛊惑一样,管天任缓缓低下头,就在他的鼻尖快要靠近季劫的鼻尖时,管天任突然惊醒,深吸一口气。睡梦中的季劫感受到微小的气流,皱了皱眉,看上去好像要醒来——管天任惊呆了!他向后跌倒着坐在地上,捂紧自己的嘴,都不敢呼吸,后知后觉感到口干舌燥,心跳如雷。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激动,而且,他要干什么?他是要亲季劫吗?!你怎么了!你怎么能亲季劫啊?!管天任在心里疯狂咆哮,表面上却非常淡定,连呼吸声都自动屏蔽了。然后季劫慢慢睁开眼睛。他是侧躺着,有一段时间不太能适应室内的阳光,眯着眼睛眨了眨,就看见管天任在那儿坐着,不知道为什么还捂着嘴巴,僵硬得像是雕塑一样。季劫就笑了,笑得像是钻石一般夺目,他问:“喂,干什么呢?”管天任舌头好像打结了说不出话,他难耐地喘着气,喘气声音有些怪,听得季劫都有点尴尬,说:“你怎么了?”他喘气的声音,莫名让季劫觉得焦躁,可究竟是哪里焦躁,一时间也说不出来,只能确定那声音不让人厌烦。管天任这才反应过来,‘啊……’的一声,从地上爬起来,后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也想问:管天任!你在干什么?!但面对着季劫,他表现得很是平静,从地上站起来,说:“没怎么。”季劫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整个人都舒展了,然后蹭蹭被子,才从床上起来,看了眼表,有些惊讶地说:“这才六点啊。这么早……我还以为十二点了呢。”“啊?啊,对,是,嗯……六点。”管天任磕磕巴巴,“我,我出去一下。”说完转身就走,竟然有些局促。季劫换了睡衣,套上衣服,跟在管天任身后,说:“我也出去。”季劫直觉的发现管天任今天有点不一样,可真的有什么变化,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季劫看管天任走得飞快,还专门握了握他的肩膀,问:“怎么了?这么急。”“不,急。不急。”不用看管天任都知道自己笑容僵硬,他说,“时间不早了,你赶紧洗漱。”说着逻辑不通的废话。季劫皱眉,顿了顿,说:“好。”他发现:管天任没给自己挤牙膏,没给自己放洗脸水。他这是怎么了?但是一个成熟的男性是不会直接追问,得不到答案还死不罢休的。季劫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再幼稚下去了,就算好奇,也不能死死追问,万一戳着管天任的痛处,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