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彼得德恩里科所著《法的门前》,一本法学生基础入门读物,比较适合管天任这个年龄段的学生读。季劫没看过这本书,一眼扫过只明白了‘可能与法有关’,于是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你以后想学法吗?”“……嗯。”管天任推推眼镜,不知为何有些紧张,“有考虑过。”“我在道馆也遇到过一个……人,嗯,他爸爸是律师。”季劫仰头想了想,想起那个男孩名叫王思维。“你应该跟他多接触接触。所以,以后不看病的时候,陪我去道馆吧。”管天任笑了:“怎么这么想让我跟你去道馆?”“……”管天任试探性地问:“是因为觉得我太胖了?……我在学校里和你一起,让你觉得丢脸吗?”“不是,”季劫惊讶于管天任的自卑,想了想,一字一顿,极为认真地说,“我只是,想让你陪着我。你不是要当我的朋友吗?”听了这话,管天任消沉了许久的心情突然雀跃起来,他咳了一声掩饰自己几近发抖的手指,想了想,说:“好啊。等我不需要治病的时候,我就陪你去。”“不过,你到底是什么病?”季劫问过这个问题无数次,都被管天任含糊带过去。他坚持不懈地问。管天任有些局促的说:“我、我、我……”他看见季劫的眼神带着期望,实在是不想拒绝他的提问。可因为种种原因,管天任真的说不出口。在管天任说出季劫跪立在床上,显得上半身极为修长,他顿了顿,又往管天任那边靠。管天任被他挠得死去活来,连忙躲闪,却看季劫是去够他身后的床头灯,忍不住松了口气,说:“我来吧。”季劫点点头,随后躺下,背对着管天任。关上灯后,房间里一片昏黑,季劫侧躺着没说话。管天任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凑上前,离季劫非常之近,鼻子几乎能贴到那人的后背。管天任把季劫只盖到腰间的被子向上拉了拉,最后犹豫地用鼻子隔着衣服轻轻蹭他的后背。管天任的胖与季劫的弟弟季远完全相反。季远是小时候很胖,一直被叫‘小胖墩小胖墩’,但长身体后突然瘦下来。管天任是小时候非常瘦,小学体检还说他偏瘦,营养不良。但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胖起来,而且胖得极为均匀,皮肤没被撑破,所以也没有其他胖人那种紫红色的纹路。他也被自己的迅速肥胖吓到,想过要减肥,但其实管天任饮食正常,稍微缺少运动也不至于这样。之所以突然变胖——是由于某些说不出口的原因,那让管天任没有办法,只能这样。如今季劫的话让他觉得,嗯,自己可能真的要减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