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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1页）

歌声更响了。听上去他们像在唱《马赛曲》，夹杂着旧时学生抗议时常有的口号声。

他已经走进了悬空楼层的下方。罗伯特抬头看着第四、第五和第六层楼面的底部，想看看这些地方是否也被常春藤覆盖了。

奇怪。每层楼面底部边缘的形状仍然和以前一样，但混凝土上嵌入了一条不规则的亮线。在阳光下，线条如同石雕中镶嵌的银子似的闪闪发光。

&ldo;谢里夫?&rdo;

没有回答。我该去查查原因。胡安&iddot;奥罗斯科几乎可以在下意识中完成这种搜索。接着他笑了：银色嵌条其实是个玩笑，故作神秘‐‐如果能查到什么解释，它很可能就是这么说的。圣迭戈分校一直盛产这种奇特的校园艺术。

罗伯特走上通往卸货平台的台阶。看起来，这是进入图书馆最直接的方式。墙上有一行褪色的警示语：&ldo;闲人免入&rdo;。进货门关着，但旁边有扇小门微微敞着。他听到门里传来奇怪的、类似电锯的声音。这是木工房吗?胡安教过他如何使用全视系统的默认本地视点，他试着摆了摆手。什么也没发生。他又做了个动作，有变化了：哎哟。卸货平台上张贴着醒目的&ldo;禁止进入&rdo;的标牌。他向上望去，主入口应该就在上面。全视系统显示出一个紫色的脉动光圈，还有歌声，配合着脉动的频律。音乐上方飘浮着一行字：打倒升级图书馆项目!现在，他同时听到了系统传送的和远处传来的两种声音。音乐声听上去和噪音差不多。

&ldo;发生什么事了，谢里夫?&rdo;

这次他听到了回答：&ldo;学生在抗议。从正门进不去了。&rdo;

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揣测如今的学生会抗议些什么。没关系。以后再调查吧。他走近那扇微开的门，顺着门缝观察昏暗的走廊。除了大量虚拟的警告和规章制度之外，他没发现有什么实际的东西阻断走廊，但刚才那种奇怪的电锯声盖过了音乐：刺耳的、时断时续的撕扯东西的声音。

罗伯特踏上走廊。

12　过去的卫士和未来的侍者

从一开始，老头帮的集会地点就是盖泽尔图书馆的六楼。温斯顿&iddot;布朗特利用他多年来在艺术文学系积累的关系搞到了这个特权。过去，他甚至还在这儿的职员休息处拥有一个舒适的单间。当时正值玫瑰峡谷地震之后，那帮面向未来的年轻天才突然对新技术产生了怀疑，所以，任何敢于冒险登上高楼的人都有机会分到空房间。

成立的最初几年，帮里大约有三十名正式会员。随着时间的推移，会员的构成也在不断变化，但多数人都是世纪初的教职员工。几乎所有人都已经退休，或是被辞退了。

到了现在，老头帮的规模已经缩小许多。布朗特本人也离开了，因为他发现留在里面已经无法给他带来更多的好处。他将重建职业生涯的赌注押在了费尔蒙特的老年教育课程上。那个叫奥罗斯科的男孩无意间给他指出了一条诱人的捷径：反对升级图书馆的抗议活动。老头帮的核心层正适合担负起这个任务。核心成员也就是剩下的全部会员。但这也挺好。

汤姆&iddot;帕克坐在玻璃幕墙旁边，跟布朗特一起向下瞅着抗议者。帕克笑道：&ldo;院长，你打算对那伙唱诗班布道吗?&rdo;

布朗特哼了一声，&ldo;不。他们能看到我们，冲这些家伙招招手，汤姆。&rdo;说完后，布朗特本人也举起手臂，像是给下面主入口处聚集的歌者以及蛇形路旁平地上规模稍小些的人群祝福。实际上，他曾主动提出要对游行队伍发表演讲。要在以前碰上这种事，他肯定会当上特邀嘉宾演讲人。但现在，尽管他仍然是个关键人物，但在公众关系方面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他浏览着飘浮在人群上方空中的影像。&ldo;老天，场面不小啊。分类展示。&rdo;有些类别居然是反游行的。猥亵的幻象在人群中上窜下跳，模仿着其他人抗议的样子。该死的家伙。他关掉所有效应放大器，忽然发现帕克正冲着他笑。

&ldo;还在努力适应隐形眼镜，是吗，院长?&rdo;帕克爱惜地拍了拍他的笔记本电脑，&ldo;事实证明，隐形眼镜仍旧敌不过鼠标和视窗环境中的天才。&rdo;帕克的手滑过键盘。他还在摆弄布朗特通过隐形眼镜直接看到的那些增效叠加图像呢。汤姆&iddot;帕克是老头帮剩下的人中最聪明的，但他就是不可救药地死抱着旧技术不放。&ldo;我设置了笔记本，让它能挑出最重要的信息。&rdo;小小的屏幕上闪动着各种影像，有些是使用隐形眼镜的温斯顿&iddot;布朗特没注意到的东西：有人在抗议者的头上设置了光环。真奇妙。

汤姆笑道：&ldo;我还是不明白那些紫色光环是什么意思。它们是支持升级图书馆，还是反对呢?&rdo;

帕克的另一侧，卡洛斯&iddot;里维拉从窗户前直起身，伸了个懒腰，&ldo;那是反对方，记者是这么报道的。他们说这些人是过去时代的卫士，光环代表着对他们的祝福。&rdo;三个人不做声了，继续看了一阵子。歌声不仅来自高大的窗户外，也来自世界各地抗议者的口中。汇合而成的声音。不同声音之间很不合拍，其象征意义远大于欣赏性。

过了一会儿，卡洛斯&iddot;里维拉再次开口：&ldo;几乎有三分之一的实体抗议者来自外地!&rdo;

布朗特对他笑了笑。卡洛斯&iddot;里维拉是个奇怪的年轻人，一个残废的退伍军人。他还够不上老头帮入会的年龄标准，但在某些方面，他和汤姆&iddot;帕克一样守旧。他戴着厚厚的小眼镜，本世纪初流行的款式。所有手指上都戴着戒指，包括两只大拇指。他穿的是最老款的带显示功能的t恤。现在，它的黑色表面上显示着一行白字：图书馆管理员，过去的卫士，未来的侍者。最关键的是，卡洛斯&iddot;里维拉是图书馆的现任工作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