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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1页）

他念完时，整个教室一片寂静。真是一群容易被打动的孩子。他朝老年学生望去，看见了温斯顿&iddot;布朗特脸上扭曲的、带着恨意的笑容。还像从前那样妒忌，温斯顿?

随后，坐在前排的一对白痴开始大笑，引发了教室内此起彼伏的笑声。

&ldo;同学们!&rdo;査理格说话了，接下来，所有人都开始鼓掌，甚至包括布朗特。

查理格又说了几句。随后下课铃声响了，学生们冲向门口。他跟在他们身后。

&ldo;嗯，罗伯特，&rdo;查理格说道，&ldo;请再待一会儿。铃声&lso;不是为你而鸣&rso;。&rdo;她笑了，无疑是得意于自己引经据典的能力，&ldo;你的诗实在太美了。我为同学们向你道歉。他们无权‐‐&rdo;她朝着他头顶上方示意了一下。

&ldo;什么?&rdo;

&ldo;没什么。恐怕这个班上的学生真的没什么天分。&rdo;她探询地打量着他，&ldo;真难相信你已经七十五岁了。现代药物创造了奇迹。我班上的老年学生不少，我理解你的难处。&rdo;

&ldo;哦，是的。&rdo;

&ldo;你在这个班里做的任何事都会对其他人大有裨益。我希望你能继续待下去，帮助他们。用其他同学的视觉特效重新加工一下你的诗作。他们能从你这儿学到东西，你也能学习些新技能，让你更适应这个世界。&rdo;

罗伯特挤出了一点儿笑容。像路易丝&iddot;査理格这样的白痴总是无处不在。幸运的是，她的注意力又转移到别的事情上了。&ldo;哦!看看时间!我该开始远程教学了。请原谅。&rdo;查理格转身走向教室中央，朝最高的那排椅子招了招手，&ldo;欢迎同学们。桑迪，别再玩独角兽了!&rdo;

罗伯特看着空荡荡的教室，以及那个正在自言自语的女人。泛滥的技术……

教室外面，学生已经走光了。罗伯特独自一人思忖着这次&ldo;重新出手&rdo;。还不算太糟糕。他的小诗用来对付这帮家伙已经足够了。连温斯顿&iddot;布朗特都鼓掌了。打动一个恨你的人，这绝对算得上是一次胜利。

&ldo;顾先生?&rdo;声音有点犹豫。罗伯特看了一眼。是那个叫奥罗斯科的小子，躲在教室门后。

&ldo;你好。&rdo;他招呼道，给了男孩一个友好的微笑。

或许太友好了。奥罗斯科马上从门后出来，和他并肩走在一起，&ldo;我‐‐我觉得你的诗真是太棒了。&rdo;

&ldo;你太客气了。&rdo;

男孩指着阳光下的草坪说：&ldo;它让我觉得自己就在那儿，在阳光下奔跑。而且，我并没有用我的触感器、隐形眼镜或是网衣。&rdo;他抬头看了一下罗伯特的脸，马上又挪开目光。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敬畏，要不是说话的只是个毛头小伙子，他的这种表情会让罗伯特很受用。&ldo;我打赌你和一流的游戏广告商一样棒。&rdo;

&ldo;是吗?&rdo;

男孩兴奋得有些语无伦次，&ldo;我注意到你没有穿戴。我能帮你。也许……也许我们可以组成一个小组。你知道，你可以帮我填词。&rdo;他又看了罗伯特一眼，接着急促地说完了他的后半句话，&ldo;我们能互相帮助，接下来我还能帮你做笔生意，你能挣很多钱。你的朋友布朗特先生已经入伙了。&rdo;

他们在沉默中走了一小会儿。

&ldo;那么，顾教授，你觉得怎么样?&rdo;

罗伯特给了胡安一个友好的微笑，就在男孩快要高兴起来时，他开口说道：&ldo;怎么说呢，年轻人。我觉得，除非我下地狱了，否则我绝不会和温斯顿&iddot;布朗特这样的老白痴‐‐或是和你这样的小白痴‐‐结成一伙。&rdo;

男孩一下子怔住了，就好像罗伯特朝他脸上打了一拳似的。罗伯特笑着继续往前走去。这是件小事，但和那首诗一样，都是个开始。

注释

引自海明威的作品。

07　艾茲拉&iddot;庞德事件

罗伯特的清晨洞察力也有黑暗的一面。有时他醒来‐‐并非产生了灵感‐‐而是恐惧地意识到他面临着真正的难题，无法解决的难题。这并非杞人忧天，而是创造力的自我保护，把自己包裹起来。有时这种威胁来得很突然，更多时候它早已存在，只是之前他还没有意识到。这种突如其来的恐惧常会让他来个痛快了断，比如那次，他断然把自己的第一首长诗从一个小媒体上撤了下来，免得把它的幼稚浅薄暴露在公众面前。

只有在极少数情况下，他会遇到实在解决不了的难题，只能忍受失败带来的煎熬。

昨晚，完成费尔蒙特高中的演示后回到家中，他感觉心情十分舒畅。那帮庸俗的听众都被打动了，其中还包括温斯顿&iddot;布朗特‐‐他属于傻子中比较精明的那一类。事情在好转。状态又回来了。罗伯特心不在焉地吃完了晚饭，没怎么理会米莉唠叨她能提供什么样的帮助。鲍勃仍然不在家。罗伯特有意无意地想套艾丽丝的话，想打听莉娜最后的日子是怎么过的。莉娜在临终前问起过他吗?谁参加了她的葬礼?艾丽丝比平常更有耐心，但仍然不是个好的消息来源。

这些都是他入睡前思考的问题。

等到醒来时，他已经想好了怎么寻找答案。鲍勃回来以后，他要和他来一次坦诚的交谈，谈话的主题就是莉娜。鲍勃应该知道一些答案。剩下的……只有靠搜索和分析。查理格说起过隐私之友，他们伪造的信息还是有办法看穿的。罗伯特的搜索与分析技能正在不断提高。不管通过什么方法，他终究能找回被自己遗忘的、与莉娜共处的最后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