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鸣狐的幸运。”少年抬眼直视着水墨的双眼,伸手捉住抚摸着自己脸颊的手拉到自己唇边,又在对方温热的指尖落下轻轻一吻,“水墨大人,我会一直陪着您。”听到这样温柔的话语,水墨竟有些难得的赧然,他收敛了目光,沉静片刻之后伸出双手将鸣狐揽在自己身前,他觉得此刻竟无法很好地表达出自己的情绪,只希望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能代替自己,诉说心中的情意。拥有优秀耳力的少年自是不会略过耳边传来的阵阵心跳声。审神者的胸膛非常温暖,即便隔着里衣,鸣狐也能感受到通过心脏跳动而传来的脉动和热度。“主,”银发的少年难得地轻笑出声,“您的心跳声,非常悦耳。”作者有话要说:只会写日常和腻来腻去…也是老了啊甜度不够了朝阳再祈【其八】“鸣狐殿下,伴狐的勾玉项圈,在您那里吗?”水墨手中书写着什么的笔不停,目光也未曾离开桌上的文件,只捏住纸张的指尖有些发白。“……是的,”随侍在一旁的银发少年闻言,愣了愣之后才开口回应,“离开本丸之前,是我亲手取下来的。”“能将那勾玉之中的一个借与我几日吗?”眨了眨眼,黑发的审神者放下手中的文件,抬眼朝身边的人看去,“您的伴狐…我曾向您许诺过,会让它再次陪伴在您身边。”“可是…”鸣狐微微睁大了双眼,心中思绪激荡,忽略了审神者隐藏在袖中紧握的手掌,“这死生之事…”“殿下,”水墨勾起嘴角,水蓝色的眼睛泛着柔和,嗓音带着几分安慰之意,“我答应过您。”顿了顿,他又转移了目光,语气恢复了平时的轻松:“少了伴狐的鸣狐殿下,每次看见都会觉得有些违和,您的肩膀也不习惯没有毛茸茸的围脖了吧?”“……”闻言,鸣狐垂下眼睑,目光细细描绘着男人的眉眼,这双美丽宁静的水蓝色眼睛,仿佛是水天相接那一线的澄澈,沉默着抚平了他所有的不安,“主,您…”您才是…最重要的。这句话并没有能够说出口,余下的字句都被包容进对方温柔的亲吻当中。金色的凤尾蝶从他眼前飞过,美丽夺目的翅膀一步一扇,在空中留下金色的粉末。伸出手去,蝴蝶停留在他的指尖。宁静只得片刻。闪着微光的蝴蝶从半空坠落,柔软的翅膀像是岩石一般僵硬。未曾沾惹尘埃,蝴蝶化作鎏金的碎屑,终于消失在黑暗中。光明,陨落了。审神者将自己关在主殿已经过了三天三夜。银发的少年跪坐在主殿门前,三天未曾离开一步。面无表情的脸一如既往沉稳安静,放在膝上紧握的双手却泄露出他的不安。那位大人拉上移门时脸上清浅的笑容还留在少年的脑海之中。鸣狐何尝不知,生死之事,本非现世之人所能涉足。即便是身为付丧神的自己,对待这类问题也只能慎之又慎,不敢有一丝怠慢。此刻审神者却孤身一人,为了自己,与那世间之物都无法逃避之事对峙,这又是怎样的…艰难。自始至终,鸣狐都是不赞成审神者做这样干涉生死的事,哪怕只是粗浅一试。但是对于这件事,从来宽容温和的男人,却坚定了十分的决心,那双闪着坚毅之色的眼睛,让少年不得不让步。“鸣狐殿下,将伴狐复生,”黑发的审神者曾轻轻握着他的手,上抬的目光深深深深,紧锁住了他的双眼,“这是我的选择,也是我的愿望。”“是,如果您坚持的话…”鸣狐还记得,那时的自己在沉默许久之后,才这么回应到,“请让我,为您护卫。”黎明之前,是黑夜最后的狂欢。阖上双眼,一心一意地感受着周围最细微的声响,少年眼下绛红色的纹路在黑暗中,仿若流动的赤色光芒。他想,他竟有这样一天,甘愿像这样,一直等待。没有天,没有地,没有清风,没有明月,没有光。然后终于等到了。他来了,光来了。蝴蝶化成金色的粉末,流逝于他的掌心之中。抓不住的蝴蝶,就像是…睁开眼,梦中的一幕幕从眼前闪过,那双僵硬的金色翅膀冰冷的触感还烙印在他脑中。“蝴蝶…”他靠坐在矮桌旁,直直盯着半空,喃喃,“不见了…”还未等他从思维的朦胧中清醒,身体早已支撑不住直往地上倒下去。“水墨大人!”模糊之中,他感觉到有谁在瞬间接住了自己,但那熟悉的怀抱却失了温暖的体温,和自已一样冷冰冰的。“…主正在休息…三…月殿…稍后…”从其他地方传来忽隐忽现的声音,耳膜像是被什么蒙住了一样,听不真切是谁,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意识模糊中依稀记得有什么东西从手中消失,似乎是相当柔软的触感。审神者轻轻眨了眨眼睛,有些对现在的状况摸不着头脑,他记得之前是为了将那只小狐狸…对!那只伴狐!黑发的男人猛地从被褥中起身,脑中些微的晕眩感也不能阻止他推开被子站起身来,被什么人整齐笼在左肩的黑色长发从审神者肩膀滑落,荡出几分弧度。只他顾不上再去将散乱的长发理好,抬手摁了摁额角之后就径直朝外间走去。鸣狐殿下那只伴狐应该被安置在外间的灵力界阵之中。如果他的术式没有出错的话…名为水墨的审神者微微眯了双眼,之前的记忆兴许是刚睡醒的缘故,还有些模糊不清,他只记得自己在晕倒之前,是已经将伴狐的灵魂找到,又用了它的灵核勾玉为它重塑了现世的身体,只需等待灵魂与躯壳的重合和协调便可以算作完成所有步骤了。其实,水墨本是打算在完成所有步骤之后,从旁观察伴狐灵魂与身体的协调状态,避免发生意外的,哪知却错误估计了自己灵力的耗用,没能守护伴狐复生到最后一刻,当下心情实在有些赧然。当他踏出内室走到外间却没看到本应在自己布下的灵势界阵中的小动物时,心脏不禁重重一跳,当即低头皱了眉头准备拉开移门,将此间状况告知鸣狐,心中寻思着怕是出了什么岔子…怎料还未伸手碰到移门,门就被从外面拉开了。“水墨大人,您…”熟悉的声音唤着他的名字,他却下意识伸手抓住了少年的手臂,出口的嗓音些许沙哑:“殿下,伴狐它…”之后的话,他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直愣愣盯着对方暖金色的眼睛。鸣狐看着自己面前这个脸色苍白却一脸焦急的人,心中涌上一层不可言说的情绪,既是心疼,又是担忧,掺杂几分埋怨,更多的却是难以表达的爱意,这样的情愫将他的心温热。伸手轻轻揽过水墨的腰将他带到自己怀中,水墨几乎能感觉到少年蓝色勾玉耳钉下的灰色流苏轻拂过自己的颈侧。“主,小狐狸它很好,”鸣狐轻轻拍打审神者的后背帮助他放松,又在他耳边低声叹道,“您应该多休息一会儿。”“但它没有在界阵中…连虚影也没有…如果三天还不能显形的话…我是说,我前日才…”黑发的审神者抬起头朝鸣狐看去,词不达意的话语从本是性格稳重的人口中吐露,鸣狐垂下眼睑,隐藏在面具下的表情些许挣扎。“水墨,你以为你睡了多久?”金色眼睛里,属于野兽的立瞳在背对着阳光的阴暗中发出微光。“鸣狐…”即便着急之至,水墨也没有忽略少年对自己从未有过的称呼,看着对方金色眼睛里沉重的思绪,他突然明白,自己可能不仅仅只是昏睡了几天,或是一周两周的时间,“殿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