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看着碗里破开的鸡蛋白,迟隐摇摇头,“我就想问你今天几点回来。”“工程下周就完了,我不能让他们出什么差错,得亲自看着,今晚回来会晚一点。”陆远两三下扒完了面条,坐沙发上看她斯斯文文的吃饭,说完话后又冲她挤了下眼,“没我给你暖被窝,不用太想我。”迟隐白了他一眼,把最后一点面条汤喝完,抽出纸巾擦干净了嘴,“我今天也加班,说不定比你回来还晚,你也不用太想我。”陆远长腿搭在一旁的茶几上,单手支着脑袋,散漫回了句,“我不想你想谁。”迟隐没理他,起身整理碗筷,陆远一句话丢过来,“别动,碗搁那,说好了我洗,做人得有诚信不是。”难为他还没忘了这个约定,迟隐只笑了笑,“那你倒是起来啊。”“先让我休息会,吃饱了太撑了。”迟隐摇头失笑,自个儿去把碗刷了。“过来,陪我坐一会。”等她从厨房出来,陆远朝迟隐招手。“怎么了。”眼看离上班时间还早,迟隐就在他身边坐下。手用了巧劲把她带到自己腿上,陆远一只手指绕着迟隐黑亮的长发,把玩的动作漫不经心,眼里却沉静深邃,迟隐靠在他胸膛,又轻声问了句,“怎么了?”“你中秋时候回不回家。”还有一个星期就到中秋了,这几天工地上大伙斗志昂扬,干起活来精神抖索,都准备中秋结束了工作一齐回家。“应该回。”她这几年除了过年中秋都没回去过,以后肯定要带陆远见家人的,在此之前需要和家人打好关系。“嗯。”陆远不说话,手绕过胸前环紧她,手指摩挲她颈间露出的锁骨,不带任何意味,只是无意识的动作,“我把工资卡给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我有钱。”“这不一样,是给丈母娘的。”陆远换了个姿势,长腿一伸,把迟隐圈在了身前,掰过她下巴,两人面面相对,陆远目光深邃,“再等我一段时间,我会去求他们原谅的。”“你又没做错什么。”迟隐轻轻笑了笑,不以为意。“把人家女儿拐跑了,还说没做错什么。”贴着她耳朵,陆远沉沉叹了口气,“唉,干脆你回去把你户口本偷出来,我们结婚去算了,到时候再生个孩子,没准你父母心一软,就原谅我了。”迟隐愣了下,端详他的神情,“你不会说真的吧。”“傻子,开玩笑的。”陆远轻轻拍了拍她脸,没良心地笑了。这么渣的事情他怎么会干。迟隐想了想,忽而说,“可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这回轮到陆远愣了,他默默思索了会,果断摇头,“不行,别动那歪心思,避孕还是得乖乖做。”说了会儿,时间也差不多了,陆远推她起来,到卧室换衣服。迟隐跟着他进去,“我走了的话,你怎么过中秋呢?”“你难道还怕我无聊,”陆远回头冲她咧嘴一笑,“你走了正好,我叫一堆姑娘回家来乐着。”“你敢。”迟隐凶巴巴地。“不敢,”陆远亦从善如流,“所以你要赶紧回来陪我,别让我孤家寡人,寂寞难耐。”陆远脱下了衣服,嘴里还咬着一根烟,他后背有几条抓伤,想是昨晚她干的,迟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决定一会儿就把指甲剪短。想起昨晚……迟隐很担忧,陆远昨晚的表现很不正常,她低头想着,陆远到了跟前也不知道。“苦着脸干什么,”陆远捏这她脸颊,捏出了红晕才松手,“不会真以为我要找姑娘吧,我逗你玩的。”迟隐挥开他手,眉头轻蹙着,她神情很不安,缓了一会才说,“陆远,我觉得你最近有心事。”迟隐目光很直接,陆远点着了烟,深吸了一口吐出烟雾,模糊了他的面孔,只听到他说,“我能有什么事情,是你想多了。”烟雾散去,陆远的面孔又逐渐清晰,“倒是你,最近下班越来越晚了,不会背着我偷狗了吧。”“陆远,你胡说什么呢,”迟隐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拎起沙发上的包,就要走,“我走了,上班要迟到了。”陆远在身后抱着臂,低低一笑。临出门前,他又扯住了迟隐手腕,很无耻地要求,“亲一会再走。”迟隐犹豫一会,踮起脚尖在他脸上贴了一下,又被陆远瞪了一眼,嚷嚷道,“有没有诚意,你当老外贴面礼呢。”最后又被陆远摁着亲了一会,大概最晕眩的是他唇齿中的烟草味,淡淡的,不是很讨厌。得以出门的迟隐恍然想起,自己似乎又被陆远给带跑了,明明是要问他有没有烦心事,最后却被他质问有没有偷狗。不过他还能和自己调笑,那就应该没有多大的事情。从厨房的窗户可以看到出小区的路,三分钟后,迟隐身影出现在了小路上,今天天气冷,她外面套了件姜黄色的针织衫,下身还是牛仔裤,包裹着挺翘的臀。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在陆远心目中,迟隐很引人注目,他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她。陆远眯眼看着她同小区门口的保安挥了挥手,一拐弯就不见了,而手上的烟也燃到了尽头。爱一个人总想着给对方最好的,他宁愿给她阳光,不愿她经历阴霾。如果有阴霾,那他就挡着,让她只看得到阳光。只看得到阳光。迟隐那篇文档如她所预料的,并没有派上用场,在开会时,她提出建筑材料不合格的假设,被周澧一口否决,“官方都已经给出了声明,迟隐你在没有事实的基础上进行猜测很不对,拿不出像样的证据,人家凭什么给你看。”“可我们也不能确定。”迟隐知道这是个愚蠢的做法,但她等不及了,这次不抓住机会,以后更难说。“那你就拿出证据来。”周澧把她报告摔在了桌面上,所有人面面相觑,办公室里静得发不出一丝声音。“钟瑶,后天法院会对溱水桥负责任进行判决,你跟过去报道。”周澧拉开椅子,和蔼可亲的面庞还是被触怒的不悦,“散会。”空气中静了十几秒后,大家稀稀拉拉地离开座椅,离开时不忘往迟隐身上无声看了几眼。“迟隐姐,你没事吧。”宋薇并没有立刻就走,她很担忧地看着迟隐,在记忆中这好像迟隐第一次被训,还是当着大家的面不留情面的那种。“我没事。”迟隐默默着整理文档,她现在心情不是很好,虽然是预料之中的反应,但被拒绝地这么明显,还挺难堪的。“宋薇,快点走了,不然中午回不来了。”今天搭档的同事又赶回来催宋薇离开。宋薇答应了一声,回头对迟隐说,“迟隐姐,我先去工作了。”她一脸的不忍。迟隐无力说话,朝宋薇挥挥手。宋薇离开后,迟隐又在椅子上坐下来,双手撑着额头,深深叹了口气。“次啦。”安静的氛围突然响起突兀的声音,像是椅子刮擦到了什么。抬头一看,迟隐微怔,她以为办公室只有她自己,结果对面还坐着钟瑶。她靠着椅背,抱臂环在胸前,瞧迟隐的目光有一点点的兴味。迟隐皱眉,抱着文档站起来。“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天真。”迟隐才走出几步,钟瑶就在后面讥讽。“天鸿的材料不合格,难道他们不会做假吗?你竟然天真到要去看报告,他们那种公司怎么会留下把柄。”迟隐指甲掐到了肉里,她何尝不是没想过,可在没有头绪的情况下,也只有这个办法,听钟瑶的讥讽很让人不爽,迟隐顶了一句,“你怎么知道会没用,你不也是看都没看过。”“我看过了。”“你看过了?”迟隐霍地转过身,目光如炬,“你在哪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