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抚摸了一下手中的沙漠之鹰,又指了指自己的胸膛:“枪在这里,兵在这里。从此这就是我的一切。没错,我乱搞女人,我倒卖军火,我盗墓挖坟……可是,我却从没有后悔过。这个世界其实没什么对错,做我自己认为正确的,不愧于手里这把枪,别的人,别的东西,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直起了身子,眼中是我曾经见过的那种光芒。自信、坚定而耀眼。唯仗此身铮铮铁骨,天地刑罚一人独担。
“所以,你认为现在正确的事情,就是找到龙髓复活你妹啊?”
完全没有意识到我这句话只要换了末尾的标点符号就可以当做骂人,枪哥点了点头:“这是我欠她的。其他人的死亡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只有菡菡……是因为我的过失,我一直在找能复活她的方法。无论这听起来是多么的痴人说梦。我从舒道的一本书里面找到了这个。无论别人怎么认为,我都会做下去,终有一天,终有一天……”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只是眼睛里的光芒却没有减弱。从开始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的舒道轻轻叹了口气。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最后还是咽了下去。我追随着舒道叹了口气,很有兄弟爱地拍了拍枪哥肩膀:“虽然我还是觉得你是个傻瓜……但勉强算是个不太讨厌的傻瓜。算啦,你看至少你现在和我这种好青年在一起了对不对?总有机会掰回到热爱生命的路上的,死而复生什么的不靠谱,你找累了就放弃吧。呃,既然我已经了解了你的悲惨过去与缺钱少爱没什么关系,那么看在我听你倒了垃圾的份上以后有奖金了分点呗?”
枪哥斜眼看了我半天,我用充满母爱的目光和他慈祥对视着。然后枪哥一巴掌拍到了我后脑勺上,顺手摁住我脑门防止我靠过来。我的短腿短胳膊自然比不上他将近一米九的身材,扑腾扑腾的像只被摁住壳的乌龟。枪哥似乎觉得很有趣,居然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贱人,他根本就不需要谁的同情安慰吧!
舒道很是无奈地看着我们两个的弱智斗殴,他扶了扶眼镜,打开了随身带着的笔记本。
“好了,你们两个。我们不能一直呆在这里了。不管怎样,还是先把这张地图记录下来,要到达那个眼球形状那里,它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没必要。”枪哥停下动作,回过头很自信地说,“这东西我刚才已经记住了。我们现在的位置在这里,不必原路返回。从地图上看,这里有一条路,就在……咦?”
枪哥怔了一下,猛地转过头来,冲我大吼着:“任守!躲开!后面有人!”
很多影视作品文学作品里都有这个镜头,某某冲某某某大喊着:“别回头!你后面有凤姐!”然后某某某一个回头,就被凤姐吓死了。
这说明这个情节的设定是多么不靠谱,那个喊话的某某,你不知道人都是很贱的生物吗摔!你越不让他回头,他肯定越是要回头看看的啊!
虽然我已经进化成了粽子,但是很不幸,我还是没有脱离人类的劣根性。听到枪哥的喊话,我条件反射回头看过去,灼烈的风就冲着我的脑门飞过来。
我的动作很快,近距离躲子弹这种事情,我也不是没在枪哥蛋疼的时候跟他练过。我猛地向后一仰,子弹擦着我的鼻尖从额头上飞过去。然后我就惨叫起来。
舒道……我的后面可是没有丝毫自保能力的舒道!
我根本来不及看一眼是谁打的我,身子已经拉出一道残影,不假思索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刚在我额头上减速了一下的子弹,像拍苍蝇一样,猛地把它打到一边。
“我日!任守你这个白痴!”枪哥大骂了一声,向旁边很狼狈地滚了一下,躲过了我不偏不倚扔向他的子弹,同时举枪瞄准了我身后,扣动了扳机。
我没有被子弹打中,可是刚才那么近的距离,也没完全躲过去,额头上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印子,鲜血顺着脸流下来。我听见枪哥一声闷闷的□,像是从牙缝里发出来的。看过去的时候,枪哥正靠着石壁,一只手紧紧按着胸口固定肋骨的匕首。
“真可惜,居然一个都没有死。”一个嘶哑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来,然后一只瘦长冰凉的手掐到了我的脖子上,尖尖的指甲扼住了我的大动脉。
“别动哦,这个小妹妹的脖子还挺细的。”那个声音在我耳边说着,呼吸好像蛇一样冰凉黏腻,让我浑身不舒服,“地落,跟他们够久了吧?过来。”
“n……”枪哥咬牙切齿说着,然而他还没说完,就是一阵猛烈的咳嗽,甚至咳出了血丝。看样子,刚才他猛烈的动作,让肋骨直接戳到了内脏。
再次沦为人质的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只手伸到脖子上,摸了摸那只手,发现和那嘶哑的声音很不匹配,这只手白皙滑嫩,虽然手掌心和虎口有老茧,可一看就知道是女人的手。
“n……你是尼卡对吗?红摇的朋友,尼卡?”我哑着嗓子问。
背后的人顿了一下,然后再说话的时候,本来嘶哑的声音瞬间变得圆润起来。有些低沉,但是充满了女人的魅力,是我听过的女王一样冷艳高贵的声音。
“记性不错啊,任守对吗?”尼卡是笑着的,“为什么总强调我是红摇的朋友呢?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
……能先把您放我脖子上的爪子挪开再扯淡吗?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