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凯旋怎么没有一丝讯息?——唐小手是死是活?她不禁心里长叹口气,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可笑,明明自身都难保,还有心思去考虑别人的事情。那日秋叶依剑虽离开,但是任凭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居然靠在椅子里迷迷糊糊地睡去了,第二日又在白总管的叫唤下醒来,当时她还猛地一惊:自己似乎功力退化了,有人来自己面前也浑然不觉,甚至那日在高台上救软软一刻也是如此!这几日身体时时轻微悸痛,她仔细检查了全身又没有发现丝毫异样,秋叶依剑曾提及过有人想取她性命,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这也是让她心情沉甸甸不能舒展的原因。还有一点便是银光公子。她找准了个机会靠近银光,想从他嘴里套出上述几人的任何讯息,银光这次极为警觉,不答反问:“初一,公子到底要你做什么?和平日督责冷琦护卫不大一样啊!”其实这也是冷双成疑惑的一点,面对银光好奇的目光,她只能微微一笑:“我也不甚明了,你家公子很是反复无常。”银光似乎对初一在他面前的口无遮拦比较自然,也不追究还以一笑。秋叶依剑突然止步返身看向背后之人:“在想什么如此入神!”冷双成谨慎顿步,抬头目视:“公子有何吩咐?”秋叶依剑面目沉寂如冰,冷冷道:“我不说第二遍。”冷双成想了想,似乎刚才正在苦苦思索时眼前之人提及过一个词语“元宵”,可她不是很肯定,断然不敢轻易开口。秋叶依剑冷冷瞥了他一眼,转身朝书房走去,冷双成只得默默地跟着他前去。一路上众多府卫丫鬟匍匐行礼,秋叶依剑目不斜视冷漠前行,冷双成在他身后却是左躲右闪苦不堪言,众人见公子在场不敢放肆,面上都带着狠狠压抑的神情。书房里,秋叶依剑坐于书案前一动不动看了两个时辰的案卷,冷双成立于暗处一动不动地站着想心事。房间内静寂无声,似乎没有一丝人烟,只流淌着微微淡雅的衣香。秋叶依剑牢牢地盯着面前的书册,半晌才去掀开一页。如果不是凝神捕捉的那道冷淡药香,就会给他一种身后无人的错觉。在这片窒息的死寂中,秋叶依剑转目凝视身后之人,冷漠说道:“你去用膳,完了来伺候我就寝。”冷双成呆滞长久的面目有了一丝松动,听闻此句后欣然回应:“是,公子。”秋叶依剑目视那道欢欣鼓舞迈过门槛的背影,眸中转过一丝丝阴暗晦涩。冷双成胡乱地在自己那间陋居里草草用膳,又心事重重地沐浴完毕,检查了下自己后背的伤口,见无大碍心下稍宽,吹了灯慢腾腾地朝秋叶依剑寝居走去。秋叶依剑长发尽散,垂于身后,如锻般闪着幽暗旖旎之光。乌发白衣下,肤似寒冰眉如远峰,如一尊雕塑,勾勒出全身淡漠冷峻的色彩。他静静坐在锦榻里,等待着冷双成的到来。烛火微晃,伴随着一阵清淡茉莉花香,娴雅走进一道白色身影。秋叶依剑不用抬眸也知道来人是谁,他冷漠地坐于窗畔案榻上,眼光仍是落于室内的黑暗。来人默默走到跟前,双膝跪下,眼光紧紧聚于秋叶依剑眉目上,温柔唤道:“公子。”“出去。”秋叶依剑看也未看,吐出两字。女子身躯重重一震,娇软伏身:“今晚就由奴婢伺候公子吧。”秋叶依剑眼眸转向地上的身躯,冷冷道:“白璃,别让我说第二遍。”白璃直起身,眼中含有如烟般雾气,仍是咬着菱唇勉力说道:“公子为何变了,宁愿叫所有人等也不许催冷护卫起身?宁愿自己宽衣沐浴也不准白璃近身服侍?”“白璃,你应该知道我的习性,女人我可以不动手,但不代表我不杀女人。”秋叶依剑形如雕塑,淡漠的语气萦绕在房内,使得脚边之人脸色遽变。秋叶依剑紧抿着薄薄双唇,曲线俊雅的线条一直延伸至领下,周身却是散发着沉郁凛然的气息,他目视黑暗缓缓而道:“初一是我的人,谁也不能动。你在他身上下了暗蛊,又对他使用替魂大法,我不杀你已是天大的恩赐!”“呵呵。”白璃轻笑一声,笑靥如花:“果真是她,你不杀我害怕本尊飞散,连带着她也会身心摧残,投鼠忌器左右相绌,公子,你心思讳莫如深,对待白璃真是天大的恩赐啊!”秋叶依剑冷冷地盯视她的面目,不置可否。白璃仰起脸,双眸粼粼浏览眼前俊美无情的面孔,瞳仁里的深情似水,满满流溢出来:“公子,我自十岁时被教导端庄贤淑,是为了长大之后能成为公子匹配之人,公子怎么能一句话就定了白璃的生死?”“你动谁我都不在意,唯独初一却是不行。”秋叶依剑丝毫不转开眼眸,一字一顿冷冷说道。白璃终于忍受不住,娇躯簇簇抖动,大滴大滴晶莹泪珠滚落,映着幽幽暗暗的光辉,她突然含糊地逸出一声,冲上去紧紧地抱住了身前冷漠之人。秋叶依剑稍显厌恶,尔后伸出手决断地掀开白璃柔软的身躯,长身而起冷漠欲行。——仍是不敢伤害她的身体。白璃哭倒在地,突又掏出一把小巧匕首,狠狠朝心窝插落。秋叶依剑听闻声响,却不回头袍袖一挥,将武器卷走,凌空虚弹一指,将白璃点了穴位。他转过面目朝向门外,冷冷喝道:“出来,初一!”冷双成默默从门外转出,脸色苍白,面目有些阴晴不定。白璃抬起头,狠狠地逼视出现在房内的这张脸:“是不是很疼?你可想而知我有多疼了!”冷双成沉寂着容颜,她没有想到会遇见如此混乱奇怪的局面,脑中却呆呆地记起了那夜杨晚绝望的脸,胡乱地想起了很多繁复往事,一时默不作声。秋叶依剑瞥了一眼沉默的侧影,似是对她的装聋作哑早已习以为常,冷淡说道:“看着她,我去找人配解药。”说完闪身离去,卷起了一阵寒冷的风。冷双成心中涌现着强烈的酸楚,她知道是来源于面前这位平素温婉端庄的少女。她默默地扶起她,将她放在自己休息的锦榻上。白璃无法动弹,双眸炽盛嫉妒凶狠的光,朝冷双成嘶吼:“我不知道你听到了多少,但是今晚我要你也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冷双成呆立于白璃面前,看着她从娴静的仙子一点点转变成凶神恶煞的蛇蝎美人,又不知怎么开口安慰,心中仍然一片混乱。不过她对自己的私心很是了解,她难受的是无意中让人受这撕裂般折磨,比她夜夜相思有过之不及,至于秋叶依剑近日来反复无常的行为,刚才执意维护自己的语声,她根本不愿多想根本无暇顾及。——心里装满了月亮,怎么会去贪恋别的水潭。白璃仔细地查看冷双成沉默的神色,嘶嘶一笑:“你叫阿成吧?”冷双成突然身子一震,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白总管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不光知道你是阿成,我还知道你是女人,”白璃娇面盛光,冷冷笑道,那面容有似毒蛇,发出阴冷的腥气,“因为吴三手就在公子手里。”冷双成双眸敛聚着凛凛光芒,她站在原地出声低喊:“果真如此,果真如此,试想秋叶依剑怎么会不打探陌生人的任何来历,留在身边放心利用?”白璃紧盯住冷双成面目,冷声一笑:“想知道吴三手在哪里吗?初一,你跪下。”冷双成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果断地跪在了白璃面前,又听见她冷森森笑道:“抬头看着我,这是你欠我的。”冷双成闭了闭眼睛,然后眼神里恢复一派冷澈清澄,她依言静静看着白璃这张悲愤扭曲的脸。“几年前公子为了让吴三手绘制十六州图形,派我潜伏在他身边,没想到他真的喜欢上我,甘心画出了十六幅地图。一年前在扬州偶遇我,他魂不守舍地跟来,被公子影卫发现,送到了公子面前,公子见了他大为惊奇,我还记得那天公子脸上的表情,那是我第一次看见自小熟悉的公子居然露出不同于冷漠的神色,他盯着吴三手追问‘你怎么会没死?那个初一在哪里?’吴三手一见公子就一心求死,被公子制住,吩咐我问出所有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