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大夫深知各家有各家的难处,做大夫看惯了千人百态的,但是这可是进士先生的亲戚,他的心里准备自然跟官宦亲属来的,所以,一下子露出惊讶神色,也急忙收住表情,打量了一下说话的人,他没什么意见,人家愿意治他就治,不愿意就没他什么事了,他向来也不会劝人治病吃药的。
“怎么能不治呢,祝大夫的话咱们可得听,建昌一个壮年,要是脚出什么事怎么可好,祝大夫,你开方子,钱到学堂找我去拿就是了。”岳贤群说道。
“这,这怎么能麻烦堂弟啊,这…咱家就是不富裕,哪里拿得出手银子治病…”岳氏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看你家做这车前草的药粉倒是做的好,以后想买药,用这个药粉来我药堂换,或者我们药堂收你儿媳做的。”祝大夫以为岳氏真的穷的一文都拿不出来,也就顺势给她想了个赚钱的法子,一举两得。
“真的,这药粉末能卖多少钱?”岳氏惊喜的问道。
“五文一两!”祝大夫说道,他们药堂每次用量都是一钱,十钱是一两,这要是止血上药,一次就收十文了,只不过收药材便宜很多,贵的都是个人的医术了。
“什么?”岳氏惊呼,那罗氏这些时候捣弄的应该有几斤了,这就一两钱银子啊,就这么大手大脚的用在苏建昌脚上,“行,我们马上就去做。”
“草药是很细致的,掺杂一丝别的杂质我都不会收的,这只是看你儿媳做的十分细致,这才告诉你家的。”祝大夫也是有原则的,要是急功近利,掺杂了别的草药进去,他们药堂是绝对不可能收的,他更不会因为进士还是谁就网开一面,收不好的东西进药堂。
“好好好。”岳氏点头答应,满脑子都是一斤五十文,两斤一百文,二十斤就有一两银子,她岂不是要发财了……
晚上,岳贤群在堂姐家吃饭,唐家娶了的小岳氏一家也来了,村里来了不少客人,很多送了东西问候了一句就走的,族长带着苏长柏两人陪客,一个是村里的族长,另一个是岳氏小儿子苏建盛的老板。苏长柏为了儿子苏建仁的学业也该巴结着这个先生,更是在饭桌上,承诺以后看重苏建盛,以后进货带着他长见识,没准能独当一面,做个分铺掌柜,或者允许他跟着铺子里算账先生学打算盘,以后也可以做个账房。
这两个出路,在农家眼里都是大造化,就连进士先生也觉得,这是建盛这样没有学识的农家汉子的好出路了,铺子里的伙计也极少有这样造化的了。
关于分铺,苏长柏也不是空口白牙的,明年年初,他计划开分铺了。
送客后,岳氏看着满屋子礼品,竟有几分瞧不起乡亲们来看送的鸡蛋、粗粮啥的了,除了堂弟的礼物,苏长柏送的居然是个银镯子,分量有足足一两,把岳氏乐的做梦都笑醒了。
这月底再摆个寿宴,扩房子银钱就是建昌这几天不做工也足够了,而且做寿宴要的东西,这房里就有的富裕,这又是省下一笔,还有明天就让罗氏去采药,一天下来怎么能做两斤吧,又是一钱银子的收入啊!
最近真是福气临门啊!
岳氏可把做药想的太简单了,一斤刚采的草药,要洗干净,晒干,最后做成粉,损耗至少七八成,不采个大几十斤,都出不来一斤,而且采药又不是割猪草,晒药和捻磨也需要时间的。
这是姜玲玲的想法,所以罗氏晚上来告诉她们做草药卖的时候,姜玲玲拒绝了。
罗氏看来,这是姜玲玲告诉自己,帮助她缓解了建昌的伤势,如今可以换钱,她也不能自家独享。
“…哪那么容易啊,你想挣银子啊,还不如跟着巧儿她娘做绢花,你做衣服的手艺,简单的绢花总是会的,一天清闲的时候做一做,上百个,就有五十文了,云儿那时候白天学刺绣,晚上做点绢花,一个月也攒了两钱呢,这还是交了一半公账的。”
罗氏眼睛亮了,听到交公账,眼神又暗了下去,想了想才说道:“我考虑考虑吧,婶子,我跟巧儿娘学简单的绢花没问题吗?”
“没问题,现在余家成衣铺子大量收呢,一文两朵,你做多少跟咱们挣钱都不影响啊,对了,你小叔子建盛就在布铺,怕是也有门路跟其他成衣铺收的更贵也说不定。”
“布铺和成衣铺相差远着呢,那我就回去了,改天找巧二娘学一下再说,您也就别先跟我婆婆说。”罗氏说道。
“跟她有什么说的,不怕告诉你,不掺和你们草药的事情,就是怕你婆婆那人,明天还觉着我抢了她买卖呢,我到哪里说理去。”姜玲玲实话实说,她相信这话也传不到岳氏耳朵里就是了。
罗氏心里一百个赞同,而且也会怪自己来告诉姜氏,因为岳氏才不会管什么姜氏先知道,教授的等等,她只管自己得银子。回去好好想了想,看着熟睡的两个孩子,建昌还在削着锄头把。
“娘明天让我一起去采草药,孩子放家里。”罗氏说道,看了看脚,又继续说道:“刚刚我去把草药可以换钱的事情跟隔壁婶子也说了。”
建昌抬头,想了想,“是应该告诉的,就是怕娘又要说你了。”
“怕她说,我更怕人家戳着我脊梁骨,骂我忘恩负义!”罗氏一屁股坐在床边上,语气高昂几分,又低声说道:“可人家婶子才不在乎,怕跟咱娘牵扯,不会去采药。而且还让巧儿她娘把做绢花的法子告诉我,让我可以没事的时候做些赚钱。”
“这是好事啊,我这里不需要你多照顾了,一条腿好了,可以自己去茅房,就是耽误做工挣钱了,你有空就做些卖,贴补家用。”
“贴补家用?”罗氏心中淬了一口,她才没打算用来补贴公中的家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