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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我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似在沙沙翻着纸张，很快一个好听的男低音不紧不缓传进来：&ldo;绾绾?&rdo;

我死死咬住唇，眼泪在一瞬间模糊一片。

突然想起半个月前的这个时候，我午睡醒来，蓦地发现院中几棵海棠树下，多出来一条秋千架。当时一听管家说是衍之特地叫木匠新做好的，马上打电话过去。彼时的电话那头也如现在这般，伴着沙沙翻纸张的背景音，说得轻描淡写不紧不慢：&ldo;嗯?听管家说，最近似乎有人很喜欢在那里晒太阳。&rdo;

曾经在杂志上看到过有关顾衍之的评价，说他手腕强硬极有远见，有着天赋一般的决断力。可在我看来他明明总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什么事情都气定神闲，偶尔兴致上来，还很喜欢行为恶劣地捉弄人。

却又总是可以妥帖地做好所有事。我想到的和没有想到的，他都早已在不动声色之间置办周到。印象里仿佛只要有顾衍之在，就足以抵得上一个世界。

这样的一个人，我喜欢他喜欢了十一年。曾经专心致志地琢磨怎样才能嫁给他。从未想过会在刚刚嫁给他不过两年的时候，我就要离开他那么漫长的时间。

几乎想立刻大哭出声，却竭力抑制了声音中的颤抖，紧紧握着电话，小声说：&ldo;我想你了。&rdo;

顾衍之在电话那头停了一下，轻轻地笑了一声。

我想我可以猜到他此刻的小动作。必定是搁下了手中钢笔，单手撑着额角，眉眼舒展开，仿佛有些温柔的意味，面容带着些微浅笑的模样。

我甚至还可以想象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声音里肯定也会带着笑意，应该还有一丝浅浅嘲笑的意味，三天前我在离开t城的时候同他赌气说过的话他未必会重复给我，却一定要让我自己想起来。明明他年长我十岁，明明别人还都说他什么睿智沉稳，可明明他总是这样喜欢欺负人。

&ldo;那怎么办呢?&rdo;他说，&ldo;我给你订今天晚上的机票，回来好不好?&rdo;

&ldo;…&rdo;

&ldo;不想回来?&rdo;他又笑着说，&ldo;那我飞过去?&rdo;

&ldo;…&rdo;

&ldo;绾绾?&rdo;

&ldo;…你不要过来。&rdo;泪水在脸上淌得毫无章法，说出话来却分外平静，我又重复了一遍，&ldo;你不准过来。三天后我再回去，我才不要做小狗呢。&rdo;

挂断电话。有片刻的寂静。鄢玉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淡淡开口：&ldo;来这里之前，你究竟怎么和顾衍之说的?&rdo;

我一时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眼泪渐渐干涸，抬起头来：&ldo;鄢玉哥哥，帮我一个忙好吗?&rdo;

他看着我，镜片后面的眼睛不动声色：&ldo;你想让我帮什么?&rdo;

我紧紧抿起唇，再开口时，声音被风吹得微微发紧：&ldo;你还记得有一次，伯父说过的心理控制吗?&rdo;

第一章时间是最好的毒药（一）

假如以遇见顾衍之的那一年为分水界，我至今二十二年的生命恰好可以分为对称的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