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见他为难模样,连忙为他打圆场:“好了好了,既然赵家兄弟都这么说了,咱们就别为难他了。”见青溪说话了,且孟如尘显然是赞同的,明珠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狠狠地瞪了赵子守一眼。“可你虽然是表家仆人,但小姐还是未出阁的小姐,始终不好独处一室。这样吧,素月留在屋里,你们是兄妹,共为一家,也不算是泄露,这样可好?”“是是,这样再好不过了,多谢青溪姑娘。”赵子守被明珠瞪的不敢直视她,听到青溪为自己解围,赶紧笑着点头称是。紫竹笑着与明珠退了出去,待素月进来时,青溪行了礼也跟着退了出去。青溪退出内室,见明珠正生气,紫竹则在一旁轻言宽慰她。她脸色微沉,上前道:“明珠,虽说你是内室伺候的,与小姐感情深厚,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在小姐跟前胡言乱语,相反为了小姐,咱们更是要谨言慎行,不可行差踏错不能为小姐添半分麻烦,这你可明白?”明珠见青溪这样严厉,原本想说“干你何事!”可一向敬畏青溪的她,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委委屈屈的话:“我晓得了。”紫竹在一旁始终面带笑容。她在三小姐房里伺候不久,但三小姐的院子却是被围地跟铁桶一样,半只苍蝇也飞不进来。这全仗有青溪这个大丫鬟。青溪人长得和气,平时也总是一副温和的模样,小姐最信赖她,贴身的私银、财物、首饰皆是交给她保管统筹。可莫看她平时一副好说话的模样,若是整治院内上下时,年纪比她大许多的婆子也要敬畏她几分。虽说自己来了以后,她避免小姐难做将内室大丫鬟的身份让了一半,但院里上下还是以她吩咐为主。明珠则恰恰相反,虽说口齿伶俐、爱打听八卦奇闻,吵起架来也是一把好手,却也是个炮仗脾气一点就着,有时更会口无遮拦,这样的丫头放在京都,无论是与主子感情再好,也不会被放在内室伺候的。可偏偏她就怕青溪,只要青溪一说话,那嚣张的气焰便顿时泄了气,说话的音调也不自觉矮了许多。其余外室侍奉的明雯、明月、素月三个丫头,一个老实,一个机灵,一个沉稳,若好好留意,将来说不定也是能做大丫鬟的。紫竹心里想着事,没注意明珠唤自己唤了好几声。她反应过来赶忙回答:“哎,怎么了?”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跟着明珠出了主屋,而青溪已经不见人影。明珠撇了撇嘴:“看啥啊,青溪姐姐去大厨房了,小姐这几日睡不好,她特地熬了百合茯苓粟米粥,说待会端回来,刚好赶上送到正屋去。”紫竹轻轻笑了笑,不予回答。————接下来的日子则依旧是百无聊赖地翻篇过,期间只与秦玉通了一回书信,大意是她被看得严出不来,只期盼孟如尘过府去看望。但出门必须要通过孟老太太,孟老太太身子不好,更不喜欢孙女们无故外出,她也不好去请示,于是给秦玉回信过段时间等花灯节地时候再去看望她。此回书信来往后便再没有收到署名秦玉的书信,不知是那两个教养嬷嬷将她看得更牢了,还是刘夫人发现了,总之是没有任何讯息了。日子缓缓流淌,直到放榜那日,二舅母的报喜信从马店巷快马送了来。二舅父元固林中了榜,为第前二十三名,以后见面会称为贡士。孟如尘打心底高兴,还好提前命屋里的丫头各做了一只锦囊,里面都装上红纸与几枚金粿子,意为‘金榜题名’。她看过信后赶紧让送信的小厮将锦囊带回去,小厮整张脸如花朵一般笑呵呵地,青溪赶紧赏了他一把银粿子,他这才连连作揖地满面带笑离开了。不过不光二舅父中榜,孟家独子孟成德也是京都府的院试合格,以后外面除了能称呼他为孟公子,还可以称作孟秀才。孟安霖作为上一任的国子监老师,此次对于孟成德还是多少有些欣慰的,至少不会如以前一般游手好闲,只知与婢女厮混的孟家公子哥了。孟府上下听闻消息皆是十分高兴,各院都送了东西去锦院。孟安霖率先送了两块青花松柏纹端砚、一块凌云松花砚、一方净面紫檀木镇纸,孟如瑶送了一盆君子兰、一盆墨兰,孟如襄与赵姨娘处则送了一块羊脂玉佩与一套亲手所做从内到外的衣裳。该送的都送了,孟如尘不能送的出挑,最好也不是逊色太多,最后便循规蹈矩地送了一套尚佳的笔墨纸砚。孟如穆没有生母贴补,每月又只有二两的脂粉钱,平日里吃穿用处,一院子的大小丫头婆子皆是需要用钱的,因此她根本送不了什么东西,只觉得自己绣工还不错,便熬了两个晚上绣了一副青竹翠浓图,可以用作在做成衣面上,虽然不及砚台兰花值钱,但也算是十分用心了。嫁杏有期第一百十五回再次不但如此,锦院上下还皆有赏赐。一等贴身伺候的丫鬟是二两银,二三等与婆子的是一两,就连外院外打杂的、洗衣房的、厨房的婆子们也各得了一吊钱。整个府锦院里喜气洋洋的,比过年还要热闹。锦院伺候的丫鬟小厮们见有盼头,旁院的又羡慕的紧,于是伺候二爷更是十分的上心,生怕自己被挤下去。这喜乐祥和的气氛维持了好几日才渐渐淡去,但很快又有另外一件事上了门。“什么?”原本闭目养神的孟老太太忽然睁开眼,目光直盯着大太太,“安平王夫人再要上门?”大太太带了笑容回:“是,昨日递了名帖,说是上门看望如襄恢复的怎么样了,言语不同上次,这回是真切来看望的。”听到这话,孟老太太未说话先冷哼了一声,目光一撇:“她什么想法我还不清楚?说是来看望,其实是看看如襄是否真的能行走!这样见风使舵之事,也只有他安平王府才做得出来,什么公府候爵,玩的这些把戏当别人不知道似得。”大太太道:“婆婆注意身子,这些事就由媳妇去打理操持,您安心待在含颐院即可,莫要让这些烦心事扰了您的清净。”虽然自嫁过来起,孟老太太便将中馈全权交由她手上,但她在面对孟老太太时,始终是有种俱意在里面。其他的事也就罢了,如今府里几位小姐也都渐渐长大,她得为自己、为如瑶的将来打算。她此时必须得小心谨慎处理安平王府的事,若在此事上出了岔子,那老太太必然会插手几位小姐的婚事只要老太太一插手,很多事就怕会发生变故。她原本就没有可靠的娘家支撑,能靠的只有元家送嫁时的还算价值有盈的嫁妆,以及孟安霖的信赖。嫁妆是将来孟如瑶出嫁时用得到的,孟安霖的信赖也不一定是长久的她能靠的只有自己。“你说的轻巧,”孟老太太目光一闪,面色不明,“那安平王夫人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三房的林夫人更是个可以撒泼躲赖的难缠人物,岂是你三言两语便能打发的,明日还是遣个人去衙里寻老爷回来吧,实在不行就由我亲自出马,免得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更何况有上次祭祖之事,虽说府里禁言,但保不齐有个把碎嘴之人说漏了嘴,到那时更是雪上加霜,凭你是没法子挽回的。”提到上次遇险之事,大太太明显身形一顿,从容的笑容也变得有几分僵硬:“母亲说的是。”孟老太太随后摆了摆手示意不想再说话,大太太会意起身行礼离开,屋内的秋霜与杨嬷嬷伺候着她躺下午憩。大太太与赵妈妈走在夹竹道上。赵妈妈两面望了望,发现没人赶紧凑上前问:“太太,老太太说那话是什么意思?该不会已经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