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色?""不是真的,你骗我的,对不对,你骗我的!!"她扭曲了脸,慌张的嘶吼。安德鲁发现她不对劲,他以为她会高兴,像她这样的个性,除非她很爱那个男人,否则,她不可能会让自己怀孕。可她的反应完全不是这样。"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的沉默,让她的脸色更白,像是被惨痛的打击到了,神色几近崩溃状态。她拼命的摇头,泪水不自主的流落,不停的摇头,不停的说着不可能,最后连嗓子都喊哑了。这是她最不想要的……这个孩子,不能要,绝对不能要。若是boss知道,若是他知道了……无论她是不是慕容悠,这个孩子都不可能安然活下来。她慌了,也乱了,这是她唯一没有设想过的可能。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她觉得所有的血液都像被抽走了,全身发凉,眼前是一片黑暗,她如同坠入了地狱,像有一条无形的锁链,正拼命的将她拉入最深处,她无法挣脱这残忍的束缚,只能坠入,坠到最深处。黑暗,一片黑暗。她又昏了过去。用心良苦"她怎么样了?"夕阳西下,玻璃房内的花海,仿若镀金似的瑰丽,那些花好似不是真的,似油画,又似丝花,更似幻境中才有的绝品。千色躺在藤制的大床上,白色的丝绸上绽开了点点光晕,像沾上了融化的金子,阳光柔和染上她的脸,像蒙上了一层透明的细纱,细腻得没有任何瑕疵,就像上等的瓷器,黑绸似的发,此刻隐隐透着魔幻的淡紫色,在她周边花海围绕,若不是她的脸色太过苍白,否则真像童话故事中的睡美人。安德鲁立在一旁,耐着性子等待米修的检查结果,极度的关怀让他眉宇紧皱,他的脸色也没好到哪去,线条紧绷下的古铜色肤色,没有一丝光彩。那一句句,她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事?什么时候会醒?泄露了他此刻无限的焦躁。放下听诊器,米修道,"没什么大碍,只是刺激到了!"他让护士记下刚才检查的结果,接着吩咐护士加一些稳定情绪的药,待护士走了,他才好奇的问,"你对她说了什么,让她反应那么大?"若不是受了刺激,以她恢复的情况看,可没那么容易昏倒。安德鲁懊恼不已,"我告诉她,她怀孕了。"若是知道她会因此受刺激,他断然不会说。"哦?"米修挑眉。"我以为她会高兴。"谁知,她听后,会大受打击。"一个女人得知自己怀孕,不仅没半点高兴,还刺激到昏倒,看来她很不想要这个孩子。""什么意思?"安德鲁从懊恼的愧色中醒来,脸色顿时冷了。米修在床旁的沙发坐下,手指堆成塔状,"还能有什么意思?要么是被孩子的父亲抛弃了,要么……"米修看了一眼安德鲁,他的脸色已经是魔鬼一样的骇然了。强暴!!除此,还能有其他原因吗?她看起来可不像那种怕身材走样而坚决抵制怀孕的女人,如果是,用的着被刺激到昏倒吗,拿掉不就行了。不过,无论是抛弃,还是强暴,光看安德鲁的脸色,他就知道,等她恢复了,必定会有一场腥风血雨。安德鲁绝对不会放过伤害她的人。只是安德鲁的眼神里,除了暴怒,嗜血,还有着另一种微弱的光彩。米修摇头叹气道,"安德鲁,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你最清楚的不是吗?"安德鲁一颤,惊醒了,在那一瞬间,除了想杀了那伤害她的男人外,他抱有了一丝期望,若她被别的男人伤害了,是否会在他的关怀下,选择投入他的怀抱。他闭眼,拳头握得死紧,颤然中,他羞愧得像斗败的狮子。这个期望,太卑鄙了,真是太卑鄙了。他怎么能去利用她的不幸!!不是他的,永远都不会是,他不是已经很明白了吗?他只要在她需要的时候,保护她,就行了。其他的,他不能奢望,越奢望,心便会越疼,到时候,他或许会再度发狂,堕成恶魔。他挣扎的抬起头,望向昏迷中的千色,这张脸的主人,注定会是他不得不服下去的毒药。能让他肝肠寸断的毒药,也是他甘之如饴的蜜糖。米修实在有些于心不忍,但有些话,他必须说,若没有人提醒他,他只会傻傻得去期盼。他以前很讨厌慕容悠,现在他更讨厌这个叫千色的女人,真后悔,取子弹的时候,干嘛不弄死她,或许他该在点滴瓶里加点能导致猝死的药。安德鲁从痛苦中缓过来,仰头慨叹,舍与得之间,他似乎只能选择舍。舍!舍!舍!从未得到过,又何来的舍,可偏偏,他就只能舍。若人真有来世,他宁愿做只狗,她养的狗,若被她弃了,吃了,都好过自己去舍。他怅然一叹,最后只有一句,"让她好起来,我想看到她健健康康的。"米修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这句话,因为这是他不得不遵守的命令。"放心,她死不了!!"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倒是你,有吃药吗,有吃饭吗?你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情况吗?"营养不良,想想就好笑,他的钱多得十辈子都花不光,他竟然会营养不良。"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他的体力的确有些不济,胃口也不是很好。米修气得牙都快咬断了,能不累吗,不好好吃饭不算,还非得天天熬夜守着她,铁打得身体都会垮,"她暂时不会醒,你不用守着了,家里又不是没有人,一打的佣人,你先给我去吃饭,吃完饭,马上吃药,然后上床休息。"安德鲁捏了捏鼻梁骨,"不用!!""不用个屁,是不是要我给你来上一针镇定剂,你才死心。"别以为,他不会。安德鲁狠瞪了他一眼,但是他知道米修是为他好,"我会吃饭,吃药,也会休息。"前提是在她身边。"真被你气死了,气死了!!"要知道会这样,当初他宁愿被那些阿联酋的老色狼拖进帐篷,搞死算了。米修懊恼不已的坐在沙发扒了扒头,等冷静了,想想气什么,几十年了,他还不了解他吗,可是心底的不是滋味,泛滥得厉害,管都管不住。他决定眼不见为净,最多他死了,自己去替他收尸。他起身,踏着极度愤恨的脚步走出玻璃房,快要到主屋时,迎面奔来个医生打扮的男人,"米修大人……"那人见到他,扬了扬手中的牛皮纸袋。米修走过去,接过,从牛皮纸袋里抽出脑部扫描图,自然是千色的,之前因为机器坏了,所以报告出得晚了,他扬起灰黑色的扫描图,借着阳光查看,突然一愕。这是什么?扫描图上的大脑中央赫然出现一个很小的阴影。他思忖,以他的经验看,不像是肿瘤之类的病变体,倒有点像某种机械。"米修大人,您说这是什么?"报告出来时,他就仔细看过,实在看不明白这个阴影是什么东西。米修放下扫描图,沉默不语,眼中的锐光却是逐渐聚集,过了好几分钟,他转头看向玻璃房。这个女人的来历恐怕不简单。千色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的晌午,她什么都记得,安德鲁说得的话,她全都记得,她怀孕了,她竟然怀孕了。再一次的认知,让她的的身体即使在温暖的阳光下也无法暖和起来,但比起昨天,她已经能承受得了。这是事实,不是吗?安德鲁没理由骗她。可她明明吃过避孕药,她吃过,真的吃过,虽然是在事后,但是那并没有多大关系,为什么她还会……未受伤的右手下意识的抚向平坦的腹部,里面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她的孩子,她根本从来没想过要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