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婉道:&ldo;我要走了,你不走,我走。&rdo;她居然真的说走就走,这句活还没有说完,她的身子已经飘飘飞起,掠上了那道任何人部想不到她能上得去的高墙。
那个平凡的卖花女一直低首头往前走,好像根本没有看见有道高墙挡住了她的路,大家眼看着她要一头撞到墙上去,撞得头破血流,想不到她的头没有被墙撞破,墙反而被她撞破了。只听&ldo;卜&rdo;的一声响,两三尺厚的风火高墙上,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形破洞,这个平凡的卖花女竟已穿墙而过,就好像穿过了一张薄纸。
马如龙怔住了,每个人都怔住了。大婉的轻功令人吃惊,卖花女的武功更惊人,天色仿佛忽然间就已变得很暗,风仿佛忽然问就变得很冷。现在她们虽然已走了,杀人的人却仍在风中,夺命的金环也仍在手。
马如龙终于问:&ldo;你们要找的是她?还是找?&rdo;黑衣人道:&ldo;是她。&rdo;
马如龙道:&ldo;她已经走了。&rdo;
黑衣人道:&ldo;对你来说,很不好。&rdo;
马如龙道:&ldo;为什么?&rdo;
黑衣人道:&ldo;因为你应该知道,利剑出鞘,不能不见血,否则必定不祥。&rdo;他的掌中仍有杀人之利器,眼中也仍有杀机,&ldo;我们这些人也一样,只要我们出手,就非杀人不可,现在她已走了,我们只有杀你。&rdo;
马如龙道:&ldo;很好。&rdo;
其实他也知道这情况很不好,无论对谁来说,这情况都很不好。他掌中既没有杀人的利器,心中也没有杀机。他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人为什么要杀人?他痛恨暴力。在某种情况下,只有用武力才能制止暴力。他已将全身的精气劲力集中,他只有一条命,他还不想死。他认为暴力一定要被制止。
又是&ldo;叮&rdo;的一声响,双环再次拍击,火星乱雨般四射而出。马如龙的人也射出去,箭一般躬了出去。他没有杀气,可是他有另外一股气。
血气!
他的目标并不是这个掌中有金环的黑衣人,而是另外一个。&ldo;擒哦先擒王&rdo;这句话,在这种情况下并不适用。现在他要攻的是对方最弱的一环。
在正邪不能两立、敌我势难井存的情况下,能保全自己,就要保全自己,能消灭敌方一人,就得要消灭对方一人。他攻击的目标是黑霸。
黑霸姓黄。每个人都叫他黑霸,只因为他是他们组织中最黑、最高大,看来最有霸气的一个。黑霸身高八尺九寸,肩宽三尺,手肾伸出来比别人的大腿还粗,拳头大如孩童的头颅。
马如九怎么会将这么样一个人看成对方最弱的一环?是不是因为这个人一直都紧跟在夺命金环的左右?‐‐藤萝只有依附大树才能生存,狡狐只有伙仗猛虎的威风才能吓人,弱者总希望能依刚强者,得到保护。一个人的强弱绝对不是从外表可以判断的,马如龙的判断没有错。
黑霸用的武器是一对混元铁牌,看来至少有六七十斤重的混元铁牌,马如龙冲过去,这对混元铁牌也发动了攻势,一横扫,一直拍。可惜一种武器的强弱,也不是可以用它的重量来判断的。
马如龙挥拳,一拳就已经从这对横扫直拍的铁牌中穿过去,一拳就已痛击在黑霸的鼻梁上。这一拳击下时,有很轻的一声响,就好像一拳打在一块死肉上,甚至连呼喊的声音都没有,黑霸就已仰面躺下。
马如龙可以从这个已经躺下了的人身上冲过去,冲出这条窄巷,也可以乘机冲入墙上那个破洞。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忽然觉得自己并不是不可以跟这些人拼一拼,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只要还有一分机会,他就绝不放弃。他一向是个骄做的人,非常非常骄傲的人。
黑霸倒下时,他已用足尖挑起了一面铁牌,用左手抄住,乘势横扫,扫退了金环。
他的右手已猛切在另一个人的手腕上,击落了一支判官笔。
可是金环仍在,在一双可怕的手里,另外还有一双可怕的手,手里还有一对跨虎篮。这两双手,两种武器,才是真正要命的。等到奇诡莫测的跨虎篮配合着威猛无双的夺命金环上来时,他才发觉自己又犯了个不可原谅的错误。他又低估了他的对手,高估了自已。
这种错误绝不容人再犯第二次,一次已足以致命!但是他还可以拼,用他的血肉和性命去挤!一个肯拼命、敢拼命的人,不但危险,而且可怕,一个人只有在迫不得已时,才肯拼命。这些人为什么也不惜跟他拼命?‐‐天杀!‐‐他们本来就是来杀他的!他忽然想通了。
黑霸已挣扎着站起来,破碎流血的鼻子使得他呼吸困难,喘息急促。他忽然用力撕开自己的大襟,嘶声狂呼:&ldo;杀了他!杀了他!杀!杀!
杀!杀!杀!杀!&rdo;
凄厉的呼声,拼命的杀乎!撕裂的衣襟里,黑铁般的胸膛上,十九个鲜红的血字。
‐‐天杀!不择手段,不惜牺牲一切,都要杀了他!
马如龙握紧了拳头,咬紧了牙,死就死吧!又有一个人在他拳头下倒下。他已看不清倒下去的这个人是谁了。可是他忽然看见了一道银光。绚烂夺目的银光凌空飞来,是一杆枪,银枪!
&ldo;风城,银枪,邱。&rdo;他看见这杆枪时,就听见邱凤城的声音:&ldo;你们要杀他,就得先折断这杆枪,你们要折断这杆枪,就得先杀了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