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摸摸在这一隅。
云潆捧着脸看着这抹烛光,想起小时候写作文,一写到老师就爱用蜡烛来比喻,说老师燃烧了自己,点亮了别人。
现在,她已经能体会这句话里三分意,虽是一眼能看懂的句子,但只有身在其中,才能知晓其中的不易。
方清源在料理台上翻出阿金炒菜的白酒,那是他家自己酿的,度数很高,只让云潆喝一杯,还惦记着老师聚餐时她说自己一杯倒的事。
云潆被辣得嗦了嗦口水,肩膀也缩起来,一张脸皱巴巴,缓过来后一脸镇定:“我骗你的。”
方清源摸不透,把酒推远了点。
女孩望着他:“你喝吗?”
他摇摇头。
“那再给我倒一杯吧,我也不是总馋酒。”
他斟酌着,同意了。
就着榨菜和乳腐,云潆又喝光了一小杯。
她捧着酒杯喃喃:“方清源,我好有钱的。”
方清源:“……”
“可我觉得没什么意思。”
方清源看得出来,她在强忍着悲伤。
为什么如此悲伤?
云潆捧着那颗坏苹果,眼泪就下来了:“孩子舍不得吃留给我的呢,我也舍不得,方清源,你吃了吧!”
“你留着。”
“再放就真不能吃了!”
“一起?”
“嗯!”
他拿走,两手一掰,根本不用刀,那颗苹果就成了两瓣,递给云潆好的那半,自己咔擦咬了一口坏掉的那半,朝她笑了笑:“很甜。”
对面的女孩,含着两包泪,十分珍惜地尝一口,因为甜,哭得更厉害。
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手帕,又在擦眼泪,呜呜唧唧的:“我艹,我真的不能再哭了。”
她凑近他,摸了摸他眼角的那枚小痣,问:“你小时候是不是也总是哭啊?”
满身酒香,混着她身体本来的香味,还有苹果的甜腻,一时浓郁得令人晕眩。
方清源怕她摔倒,只能这般一动不动扶着她,看她几乎要贴住他,扒拉自己眼角:“喏,你看,我这里也有嘞,我一直哭一直哭,就长泪痣了,我一直哭一直哭,没人管我,他们都不喜欢我。”
方清源什么都不会问,他只是陪着喝多了的云潆。
女孩顺势无力地靠在了他肩膀上,觉得太舒服了,蹭了蹭,不肯挪开脑袋。
方清源僵了僵,知道她真的醉了。
云潆的头发蹭着他的侧颈,如藤蔓,像要整个圈住,圈住他这个人。
“方清源……”她揪着他的衣服,眼泪滴滴答答掉在上面,呢喃着他的名字,述说无尽的委屈。
“你怎么都不说话?”
方清源:“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我说!”女孩泛着一股狠意,大声宣布,“我有弟弟了!我有一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