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着头低笑道:“这不是本来就会准备的么,真没什么想要的?”
她确实是没有,就连他之前给原主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她都没琢磨明白,便笑道:“多谢师父,暂时想不到了。”
沈之行勾着嘴角,抬手搭上额头,略有些遗憾道:“小寒身体尚未恢复,可惜了,不然我还想看看你剑术如何了。”
这个江鱼可是知道的,墨寒辰经常在院子里练剑,她还和他小小切磋过几次,他动作迅速凌厉,剑风凛冽,剑意还没到她身前就被他精准控制了。
反正她没见过同修为还有比墨寒辰剑术更好的,当然段允怀他们修为高出太多,且出手都是朝着必杀去的,哪里还会收敛什么剑意,这就比较不出来了。
江鱼笑道:“师父不必担心,我觉得小师弟练得很好,大师兄是吧?”
段允怀勾着嘴角道:“确实如此。”
江鱼没急着走,沈之行既然已经说了要离开,那应该所剩时间就不多了,能让墨寒辰多与他相处便多相处片刻,一起待在这里她也不会想到那些闹心的问题。
后来夏木苏黎月也来了,沈之行门下,他们这么多年终于又聚在了一起,各自坐在夜空下胡乱说些什么,轻松惬意。
江鱼和墨寒辰坐在台阶上,她抬头望着天上的圆月,只觉得这样一个夜晚,浪漫温馨得让人难忘。
她从未有过这种仿佛回家的感觉。
或许她的执念,真的会在这样经年的相处里化解消融。
可她没有选择了。
江鱼双手撑在身后,略往后仰,转眸看着墨寒辰,低声道:“希望小师弟,往后余生,平安顺遂,满心欢喜。”
墨寒辰在她有所动作时便追着她的视线看过来了,她的话音刚落,他的眼睫便像夜里沐浴着月光起舞的蝶,轻轻颤了颤,一双黑眸深邃,闪着明亮的星光。
他忽然勾了嘴角,低哑道:“师姐也是。”
“嗯,我们都是。”
江鱼长睫微垂掩下眸光。
希望我的暂时离开,能得到你的释怀。
再过两天吧,再过两天告诉他她要远行的事情。
现在……还不是时候。
待到深夜时,沈之行实在受不了他们一个个围在他身边,借口批卷宗太累,丢了东西便往外溜了,五人各自对视一眼,笑开了之后便各自离开了。
江鱼和墨寒辰回到竹间小院时,已经不早了,她和他道了“晚安”便直接回房间睡觉。
墨寒辰看着她回房间的背影,眸光里渐渐温暖。
想起她在月色下,往后仰身,歪着头对他轻轻道:“希望小师弟,往后余生,平安顺遂,满心欢喜。”
平安顺遂,满心欢喜。
这是多美好的祝福。
这是他这辈子得到的最好的祝愿。
他这一辈子,在遇到沈之行之前,太狼狈也太卑微,成了乞儿便受尽唾弃和白眼,他受过无数的诅咒和怒骂,他在寒冬腊月缩着脖子躺在桥下,他看惯了世态炎凉,也知道世人吝惜于一丝一毫的善意。
来到天剑宗以后,那段日子也不好过。她张扬跋扈,张口便是斥责怨恨,他甚至恨她入骨——他曾对她动过杀念。他从来没有尊严,是以也不觉得过不去,咬着牙捱过一次次捉弄、一顿顿毒打之后,又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依靠恨她怨她这些情绪,才勉勉强强扛过走火入魔的危机。
可她在夜里醒来后又仿佛变了一个人,她不动声色冷着脸对他好,演技拙劣地在他面前张牙舞爪,她真心待他,甚至不顾惜危险